第14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2/2）

“不……不是。”我连忙否认，顺口编了个借口，“我只是太紧张了。宫里的规矩太多，我怕我错，做错了就要被罚，我害怕。”

他抱紧我，替我揉着心口，他十分温柔地说：“不怕，不怕，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那些规矩记得住就守，记不住也就算了，你是个小孩子，没人会和你计较的。你只需来，明白吗？”

“嗯……”莫名其妙地，我竟然轻声回答了他！

玄烨笑了一下，故意逗我说：“那些女人和大老虎，你怕哪个？”

一提起老虎，我浑身都颤了一下。

说起老虎这事儿，我还真是后怕。当时“只是”被吓得动不了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浑身颤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当时是有多凶险啊！万一玄烨没来，万一玄烨打不过那只老虎，万一……我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别怕！别怕！”玄烨的两声喊让我从那个噩梦中回过神来，玄烨握住我的手，道，“我会保护你的。”他顿了顿，“这老虎的事儿，以后我们都不提了。你是真的害怕。”

害怕还能有假？

不过我是没心情和他辩驳这些的，因为我是真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我把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他一只手托着我，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尽他所能地安慰着我。

在天黑之前，我和额娘回了家。额娘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的笑容。虽然我当时的“不配合”令她非常恼怒，但后来我与玄烨的独处则毫无疑问地给她了非常大的信心，仿佛一切都还在她的计划之中。殊不知我父亲对此抱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康熙七年正月，额娘过得格外不顺心。

其一，瓜尔佳氏又有喜了。其二，父亲把瓜尔佳氏的长女送进了宫里待年。

额娘因此与父亲大吵，甚至到了双方不见面的程度。

我与瓜尔佳氏的长女并不熟悉，她生活在瓜尔佳氏的院子里，平日里基本上不与我见面，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只知道父亲是用“月儿”来称呼她的，所以我在心里都唤她为“月姐姐”。

月姐姐是哪天哪时入宫的，这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家里给她带了不少东西过去，既有用的，也有预备着赏人的。

额娘在院子里咬牙切齿地说：“真真儿嫁女儿了么！”

我不敢说话，因为我再笨也知道额娘这话是冲着我说的。

我不觉得我在哪里做错了，额娘显然也觉得错在父亲身上，可不知为何，我就是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我趴在窗户前，用小手在床上画画，外面太冷了，哈气自然而然地留住了我的画作。

额娘走进屋子，道：“不能这么等下去了！你快些准备准备，咱们这就给皇后娘娘递牌子！她能入宫去，难道咱们就不能吗？”

什么意思？又要入宫？

我虽不反感，可终究这是个事儿，我会因此而觉得麻烦，觉得不自然。

但额娘却没给我太多的准备时间，她更不会询问我的想法，她直接递了牌子，而在得到表姐的传召后，她又命人马不停蹄地为我装扮起来。我穿得比上次的衣服更华丽，同时也更……像一个大人。

我们仍旧是在坤宁宫前头下了马车，这时候的坤宁宫不比上次热闹，隐隐约约的还有些寂然。表姐的装扮自然也不似上次那般雍容华贵，她只穿了件寻常的粉红色袍子，显然是不把我们当做外人了。额娘先带着我们给表姐行了礼，表姐方道：“姑姑快些起来吧！本宫在这宫里头，可不也就还能和你说说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行这么大礼？”

我额娘既是索尼之女，那也确是“姑姑”了，只是我总觉得这称呼哪里怪怪的，似乎与之前的不大一样，难道是别有深意？只可惜我当时只是个小孩子，所以不曾品味出其中的诧异，而只是感慨了一番亲戚之间的复杂关系……

额娘坐到表姐身边，低了声音，道：“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家里人都不曾来？”额娘未等表姐回答，便又急急地说，“娘娘且放宽心，奴才们在外头都记挂着娘娘呢！奴才以后一定多来与娘娘解闷！只是……只是不知现下皇上在哪儿？我们这样说话可方便？”

表姐皱皱眉，回答说：“皇上这会子恐在乾清宫里头读书呢，姑姑不必介怀。”

额娘向后仰了仰，貌似不带任何感情的“哦”了一声，随即唤我过去和表姐说话。可还未等我起身，却听一宫女走进来，行礼，道：“禀皇后娘娘，顾太监传过话来，说是皇上要往咱们这边儿来，让咱们赶紧出去接驾呢！”

他不是在读书吗？怎的这会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