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往(2/2)
欧阳幽抬头看水若云:“你怎地不吃?”
“我之前吃了干粮,还有些饱。你先吃,我出去探探这个地方。”
“那你小心些。”
“好。”
水若云走出了厨房,一闪身就没了踪影。
欧阳幽边吃边想事情:苏落,不知道同妹妹的师傅苏白鹤先生有无关系呢?我好似听过父亲说过苏白鹤也是师承药王谷,唉,我对这些江湖杂事从来就没有关注过,只盼若云能查探到些什么了。
水若云悄悄潜伏到裴天崖的房顶,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在房顶上掀起一片瓦,往屋里瞧去。
霎那一丝杀气蔓延开来,一瞬间又收敛回去。
裴天崖平静地看了看水若云的方向,正在捣药的手顿了顿,是在警告他?还是单纯恰巧看向这边。
裴天崖很有故事啊!
水若云大气都不敢吸一下,继续瞟向屋里其他角落。
苏落还是面无表情在轮椅上坐着,水若云想了向,还是放弃继续打探这个屋子,轻手轻脚把瓦片放回原位,足尖一点飞向地面,几个起落,水若云跳上了另外一座屋子的屋顶。
这个院落除了裴天崖待的屋子,厨房,还有三座屋子,一座就是刚才说是给他们歇息的那座在厨房的旁边,另外两座一左一右在主屋的两边。水若云现在在主屋右边的屋顶上,常年对着药材的他,非常确定这边屋子有药物的味道。
窗子是开着的?水若云飘身而下,从窗子探头看了看,似乎里面没有人,他果断打开窗子翻了进去。
好多带有小柜桶的柜子,看来是储放药材的地方无疑了。但为什么柜桶上没有写字?一般药柜都会贴上纸条写着里面药材的名字,以防弄乱,难道裴天崖记忆如此的好,都不用看药材名字了?水若云带着满心疑惑,拉开了几个柜桶,他的眉直接蹙了起来。惑心草,迷蝶花,血枯藤……这个柜子全是毒草毒花,而且还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品种;另一个柜子不少白瓷盒子,水若云拿起几个打开盖子闻了闻,断骨续,归元膏……全是珍贵的药膏。
“小友似乎对我的药房很感兴趣啊?”冷不防一个声音从屋外响起,吓了水若云一大跳。
水若云有一丝被抓包的尴尬:“裴老先生,我只是有些好奇。”
“你想不想老朽说些陈年往事?”裴天崖捋了捋胡子,自顾自地拉了个凳子坐下。
“晚辈愿洗耳恭听。”水若云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同样拉了个凳子坐下。
“想当年老朽医毒双绝,容颜也与你这般出尘,这也是你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啊。”裴天涯笑了笑,但水若云却觉得瘆得慌。
“怎么不信老朽?”裴天崖淡定地说:“其实你们经过彼岸花花海就已经中了我的毒了。只是看你样子与当初老朽初出江湖差不多年纪,容颜也是万里挑一,才带你们来院子,你们若是乖乖去房内点上蜡烛歇息就能解了毒,偏你这后生不听话,还跑老朽房顶做那梁上君子。”
水若云不信,赶紧给自己切了切脉,嗯?果然有些不对劲。
“老朽下的毒无色无味,刚这药房也有,你是防不住的。横竖也没大害,这房间内的毒只是让你内力全失几日而已。”
“还望前辈不吝赐予解药。”水若云抱了抱拳。
“莫急,等老朽说完陈年往事也不迟。老朽出生在有钱人的家中,年少轻狂做了不少错事,惹得仇家灭了自己满门。当时我虽然重伤但跷幸逃脱,捡回了一命。机缘巧合下,重伤的我遇到了一个隐居的老人,那个老人不但不问缘由地医治了我,也将毕生所学教予了我。这个老人叫谢正,年轻时原来是御医,因为遭人陷害几乎丧命,后借假死逃离了宫廷。”裴天崖的眼眶有点儿湿润。
“年少的我随着隐形埋名的谢正四处行医救人,本以为自己从此改邪归正走上正路,但没想到命运如此弄人。谢正有天派我去别处救人,想来他可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而故意为之的。我又再度跷幸捡了一命,而谢正却被朝廷一户有权有势的官家强行虏去府上行医后,竟然被残忍灭口抛尸荒野。我实在气不过,默默苦练武功,奈何势单力薄多次上门都奈何不了杀害谢正的官家,我拉下脸皮四处求助各大正派匡扶正义,却被屡屡拒绝,理由是江湖人不掺和朝廷的事。正是我心灰意冷之际,江湖传闻臭名昭著的魔教教主毒书生龙鼎天,听说了谢正的遭遇后对我伸出了援手,率领魔教部众,屠了那官家满门。从此我便发誓效忠于魔教,效忠于龙鼎天。我为魔教做了很多事,但我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我深得龙鼎天爱惜,他传授了毒功给我,我后来便以医毒双绝闻名天下,最后成了魔教右护法。但由于龙鼎天当年屠官家满门,最后被人揭发了出来,惹得朝廷震怒,发布了通缉令和悬赏,江湖群雄争先围剿魔教!龙鼎天面对打上魔教门口的各大正派毫不妥协,还将多年来收集的各大正派的腌臜事抖了个遍,舌战群雄。”
裴天崖说到激动处顿了顿,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才继续说道:“说来那些正派真是好些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提也罢,最后正派那些人说不过龙鼎天自然就动手了。好不要脸!十几个人围攻龙鼎天一个,龙鼎天知道自己那天必死无疑,早早安排了后招,左使与他一同奋战到最后,而少年趁乱带着龙鼎天的家眷与一半魔教的人散落世间隐姓埋名,蛰伏起来等着有天东山再起。”
裴天崖心情沉重起来:“龙鼎天的夫人本来都已经怀胎八月,略懂医术,心地善良,可是这苍天就是瞎眼了,龙夫人只是好心救治了一下染了疫病的流民,没想到她的容貌竟然遭到了一些登徒子的窥伺,那些登徒子竟然……竟然那么禽兽不如……一尸两命啊!我对不住龙鼎天啊,我不应该去救那些人的,我应该寸步不离夫人身边的。我那天实在忍不住了,杀了那里所有的我看得见的活人。“裴天崖双手握拳,忍不住哽咽起来,泪流满面。
水若云此时蹙眉,他虽然觉得裴天崖说的事确实意难平,但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是不应该。
裴天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龙夫人去后,我自觉无颜面对龙鼎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划了自己的脸面一刀,以此发誓要让当初杀龙鼎天那些人得到报应。虽然手刃了不少仇敌,但我始终抵不住正派那些无耻之徒的围攻,受了重伤躲入了一处深林。这时候我遇到了上山采药的苏落,她心底如此之好,一点也不嫌我丑,不但为我疗伤,还包容了我的暴戾。可我总是对她恶言恶语,还故意给她难堪,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抛下我这么一个重伤的人不管不顾,还好言劝慰我,后来她即便知道了我的过往,她也没嫌弃我,还愿意嫁与我。和阿落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永生难忘的快乐日子。我也听她劝说,与她隐居山林间。没想到她是瞒着家里偷偷与我好的,后来她的父亲找到了我们,想抓她回家。阿落她以死相逼她父亲才松口让我们离开。没想到阿落父亲寻她一事,竟然走漏了风声,惹来大堆江湖人士追杀我们。我们东躲西藏还是躲不开这贼老天的折磨,阿落意外落马成了如今模样,这么多年了,穷尽我的所能我也医治不好她,罢了,这是天意。“
裴天崖深深地叹了口气……
水若云忍不住问道:”那瘴气林里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他差点就把迷心散三个字冲口说出,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裴天崖却很坦然地就说出来了:”我独创的迷心散。谁叫他们老打搅我和阿落,我们都躲进瘴气林里了,还穷追不舍。我不过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给我尽些绵力给后来者一些教训。小子,你功夫不错,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能闯进来我的花海了,我看你这么年轻,定不是那些想杀我们的人,老朽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水若云尴尬了,感情裴天崖以为是自己打进来的,但欧阳幽的身份很特殊,他只好硬着头皮冒领了欧阳幽的功劳。
”前辈过誉了,有什么事请讲,在下参详一二再予你答复可好?“
裴天崖拱拱手请求道:”那老朽就不客气了,我想请你和那个姑娘悄悄送阿落回药王谷,说动她的兄长们照顾她的余生。“
”前辈这是?“
裴天崖继续说道:”老朽行将就木,大限不远了,但即便如此,我也要选择战死。有个死对头约了我明日一战,我连五成胜算都无,本想着与他同归于尽的,但我终归放心不下阿落,所幸你们及时来到了。小友,盼你莫要推辞。我这有一本我写的一些行医与制毒的心得,赠予你,还有这屋里的东西你们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吧。“
水若云本身学医的,看到那本心得说不心动那都是骗人的。他手有些微颤接过了心得,想了想对裴天崖抱拳:”晚辈发誓一定平安送苏落前辈到达药王谷。“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先和那姑娘收拾收拾吧,你的毒我已经解了。等会我就把照顾阿落的注意事项写下,然后再把阿落送到你们房间去,然后你们带上阿落赶紧走吧。“
裴天崖说完,落寂地走回自己的屋子,抱住苏落默默流泪,半响才铺好了纸,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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