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还有我（2/2）

她看着水中的月亮，眸子微微眯起，止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今夜格外的想家。

在大周，她有了新的身体，健全的右手，又可以重新做菜。还有了与这个世界不对等的各种讯息，以保她混的风生水起。

她曾经以为她会很快乐，她也真的很快乐。

可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念从前的自己，从前的生活。还有那些亲人，朋友，那些她原本以为她很厌恶的东西。

“怎么了？”齐六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心。

在他的印象里，小狗子永远都是欢乐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虽然没有哭，却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悲痛。

“齐六，你会想家吗？”顾唯摇摇头，忍住眼泪。带着鼻音问他。

齐六微微一怔，眸子黯了黯。“想……”他心中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想家。

哪怕那样的家，亲人间的感情是那样的淡薄。哪怕他的亲人想要杀他。他还是想要回到那个地方。

“你想家了？”齐六在他身旁坐下，看着远处的一丛竹子，轻声问道。

“应该是吧。”顾唯点点头。将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齐六的背上。

她不再去看水中的月亮，而是选择仰望夜空。只因一个是虚无的，一个是真实的。

她回不到虚无的过去，所以只能选择仰望真实的现在。

随着顾唯的动作，齐六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感受着身后淡薄的后背和温热的体温，他忽然有些心疼身后的少年。

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与对百姓的怜悯不同，也与对陈小二的同情不同，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仿佛在推动着他，去抱一抱身后的少年。仿佛这样，便是安慰。

“等赚够了钱，你就能回家。”齐六终是压抑住了心中的冲动，低沉着声音安慰道。

他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却也明白自己方才的情感是礼法所不容的。他很清楚，他不能那样做。即便他那么想，抱一抱他……

顾唯依旧抬着头，只是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浅笑，似在回忆。

“回不去了。”她叹了口气，一滴泪随之滑落。

她回不去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似乎对每个人来说，我都不是最重要的。”似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泪不断地往下滴落。

“我父亲有新的家庭，对他来说我可有可无。我的朋友，有更好的朋友，对他们来说，我也是可有可无。”

说着，顾唯忽然笑了出来。仔细想想，她二十多年的时光，或许从未在任何人的生命里留下印记。

“你还有我……我们……”齐六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年，心中难受。是什么样的遭遇，能令一个活泼的少年如此痛苦？

他很想安慰他，却因自己不善言辞，只能说出这样简单的话。

顾唯听了他的话，忽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对呀，我还有你们……”

说完，缓缓的抱住了对方。单薄的身体虽然抱起来不怎么舒服，却令她十分安心。困倦随之而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齐六的身子一怔，脑中似有难以言明的东西绽开一般。双手不自觉的回抱住了那个瘦弱的身体。

“小狗子……”看着他睡着的脸庞，齐六欲言又止。清冷的眸中多了一抹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