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我走了（1/2）

“爷爷。”小表妹跑过去，爬到炕上用小手拍着崔老爷子的后背，帮他顺气，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关心：“爷，你咋样？”

老爷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指着崔淑珍：“你就还不如个孩子。”

“爹，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崔淑珍泫然欲泣，却仍旧紧紧捉着黄尚香不放：“我婆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真要分了家，就你女婿那样子，肯定啥都没有我们的。到时候，拿啥给大栓娶媳妇？为这，我都快愁死了。”

老爷子又叹了一声气，怒其不幸，恨其不争：“你呀……”却也无可奈何。看向黄尚香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语气中也充满了黯然：“妮儿啊，你姥爷我哪天要是断了气儿，想起你妈我也闭不上眼呐。”

黄尚香小时候跟着姥姥，姥爷生活，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才回去。和姥姥、姥爷的感情，远胜于父母家人。此时看着姥爷忧愁的样子，不由就心软难过起来，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姥爷……”眼眶不由得发酸。

“妮儿啊，你要怪，就怪姥爷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姥爷从炕席下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存折，打开来放到炕沿儿上。

崔淑珍看见了，松开黄尚香就过去抢。老爷子一巴掌重重打在她手上。

“爹……”崔淑珍吃了痛，将手收了回去，十分不满的冲着老爷子低呼了一声。

崔老爷子看着她：“你也就是个丫头吧，你要是个儿子，我一早就打断你的手了。看看你那不争气的样子。我上辈子作孽，才生出你这样的闺女。”

崔淑珍眼看着炕沿儿上那存折，嘀咕道：“我拿我自家的东西，又没拿你家的东西。”

“淑珍呐，淑珍……”老爷子被气的够呛，指着崔淑珍的脸痛心疾首：“我作孽啊，养下你这么个闺女。”

“姥爷，你别跟我妈一般见识。”黄尚香真怕把老爷子再气出个好歹。

崔老爷子伸手一拨拉，将走过来安慰她的黄尚香扒拉开：“走，带着你妈回你们老黄家去。我们老崔家地儿窄，容不下你们家的二少奶奶。”

“爹，你这样说是啥意思嘛？”崔淑珍顿足，五十来岁的人，仿佛十来岁的孩子般，眼圈红红的扭着身子。

黄尚香可算明白她妈为啥那样性格了，纯粹被惯的啊。几十岁的人了，也没个眉眼高低，还像个孩子一般就能冲着在乎自己的人发脾气，使小性子。在黄家，没人吃她这一套。她也就光剩被欺负的份儿了。

“走走走，我一眼也不想多看你们老黄家的人。”姥爷摆着手赶她们。

“走就走。”崔淑珍再次伸手，想去拿放在炕沿儿上的存折。冷不防姥姥从门外进来，伸手将那存折拿了去：“这个先放在我这里。”

“姥儿。”黄尚香眼睛一亮，死寂的心忽然冒出一缕希望来。

姥姥把那存折往衣裳大襟里一塞，看着女儿和外孙女儿：“就这俩钱。淑珍你也别想拿去贴黄家那一家子喂不熟的狗，妮儿也别想拿着再去折腾什么兔子。你折腾了这些年，最后落了个啥？就你家那一窝子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就算你真能折腾出个子丑寅卯了，也不够他们祸祸。你说你图啥？”

姥姥说着，眼圈也忍不住发红，伸手抚摸上黄尚香乌黑浓密的头发：“妮儿啊，姥儿知道你委屈。可你也不小了。女人家，名声最要紧。这几年你折腾那兔子，四里八乡说啥的都有。听姥儿的话，咱不折腾了哈。你要是愿意，咱规规矩矩的去找份工。要是不愿意，你还住到姥姥家来。姥姥管你。”

黄尚香知道，姥姥、姥爷这样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其中固然有为她哥黄大栓考虑的原因在，但也不乏有为她考虑的原因在。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替她母亲崔淑珍考虑。

“姥儿……”黄尚香是不情愿的，但是又不忍心年迈的姥姥、姥爷再操心。她十分委屈的强迫自己点了点头。心里却难受的厉害，垂着头道：“姥儿，那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