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 我骗得你很苦吧（1/2）

解颐这小二十来年风风雨雨，自认什么苦都吃过了，师父去世时她也是觉得世界一下子没了光亮，可仍旧还想着日子总要过下去，这一次，她好像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如今看着为自己担心的朋友和又怒又悲的纪誉，她心中反倒很平和，觉得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她也不恨纪誉。吩咐小知把长乐儿抱出去，她要跟纪誉单独说会儿话。

长乐儿最近因为看见御医来过后解颐也并未好起来，发脾气抓花了好几个御医的脸，觉得都是他们开的药吃坏了解颐，自己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守在解颐身边保护她。小知好容易才控制住吱哇乱叫的长乐把它抱出去，周围的侍女和乐伶他们也都退下，解颐看着纪誉，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长欢，娘并不恨你。”解颐说的第一句话便让纪誉悲从中来，解颐抚住他的脸安抚说，“你不必自责，早在娘失踪的时候唐御医就告诉我身上的毒了，你并没抓错他，那时候我就在他府上。他那时就告诉过我，药物虽然可以压制住我身上的毒药，但是也会使我身体虚弱，遭遇巨大冲击的时候恢复减慢，甚至无力回天。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是毒已控制不了，我都知道……”

纪誉也忍不住陷入绝望，他之前听郑御医说过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往那么方向想。郑御医曾说，解颐这样一部分原因是受了打击一病不起，而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她体内的毒让各个器官在病痛中有了惰性，所以懒得消化食物，懒得吸收药物，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消沉到底。到最后身体彻底不愿工作，吃进去的东西都会吐出来，而主要研制解药的唐密却已经死了，目前没有人能救得了太后。

换言之，真的就是他害死了解颐，而解颐现在还在想办法安慰他。

“母后……”

“你听我讲。”

解颐深吸了口气吃力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句话就觉得很累，好像连呼吸都懒得，所以只得强打精神。

“娘当时确实在唐密府中，他都告诉我了，我并不是你的亲娘，唐密留我也只是想为我研制解药而已，若不是我后来执意还要回宫里，他根本不会死。”解颐说完喘了几口气，才又挣扎着力气说，“所以，其实是我害死了他，没有这个命，却非要入宫做当今圣上的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纪誉却突然抓住解颐的手，猛摇头，“不是的母后，儿臣一直都知道，可儿臣一直都觉得您就是儿臣的娘亲。”

这次换解颐瞪大了眼，她呆呆地看着纪誉，这个她一直认为很任性的皇帝，突然眨巴了几下眼睛，感觉眼睛发酸。

“对不起……”解颐说，吸了下鼻子，“我骗得你很苦吧。”

纪誉强笑道：“不，您骗得儿臣很好，儿臣愿意被您骗一辈子。”

解颐闭上眼，把脸别过去，他根本不懂……

她深吸了口气，“长欢，你能不能答应娘一件事。”

纪誉用方帕擦去解颐眼角的泪，“母后您说。”

解颐长出一口气，“娘毕竟不是皇室中人，就是死在宫里，请你也别让他们把我葬进皇陵，于身份不符，我现在能听你叫几声母后已经是折了半世的寿，死后决不能再那样。另外，娘不想死后再被人翻动身子，可不可以……就原封把我装进一尊薄棺运出去，找一个不那么冷的地方葬了，在坟旁种些易存活的花草，我怕身处一片荒地，或者，可以在宫中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