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物是人非（下）（2/2）

短短一个多月，何太傅忽然老了许多，今日的他华发早生，容颜苍老，皱纹横生，仿佛短短一月抽走了他十年的岁月。黎穆再次见到这个老人，许多话也不禁如鲠在喉，无法说出。

何太傅睁着一双被皱纹掩盖的眼，仔细地瞧着黎穆，瞧着瞧着，混沌的眼睛也不禁湿了，他轻轻拍着黎穆的肩头，又笑了起来，“好，好！果然是我黎国的大好男儿，经世之才！”

“老师……”听到那句话，黎穆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俯身行礼。十年前的往事，曾与他失之交臂的家与国，以及他缺失的人生，终于在此刻找到了交集。是的，当一切真相大白，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些属于他的曾经终于明镜般浮现在他眼前，他曾属于这里，不只是噩梦，还有那些孜孜不倦的悔人之声，太傅教会了他怎样做人，却没有教会他倾轧中立足，虽如此，他仍然是感激的，感激他教得那般纯粹，才让他遇到殷华之后觉得离那个美若桃李的女子很近很近……

看着黎穆挺拔的脊背，何太傅欣慰地笑了，他轻抚着黎穆的背，十年如洪流，那一场血腥的宫变夺走了这个孩子的童年，更是夺走了他的荣华与富贵，从他知道当年的王家公子被无素秘密关押之后，他就没有停过对这个孩子的寻找。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离他被抓的日子越来越远，他都不敢确定这个孩子落在无素手里会怎样，是生，是死？他不敢松懈，只怕错过一刻，这个孩子就会死于无素的残暴手段之下，然而，即使他动用了所有他能动用的力量，依旧无果，他甚至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上天垂怜，他还活着，他真的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是怎样从那样的乱世中活下来的。

“孩子，苦了你了。”何太傅急急地说，用他那满是褶皱的手，抹了眼角的泪。

黎穆望着幽深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老师，这些年也苦了你，若不是你隐忍谋划那么多年，想必也不会有今日的胜利。”

何太傅摇头：“我已经老了，孩子，黎国未来还需要你……”

黎穆淡淡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只道：“老师，我想见一次母亲。”

“好，好。”何太傅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