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夜总会（1/2）

李三当场就不干了，拍案而起：“你们这些衙门处处偏袒企业，不为我们工人阶级维权。我不服，我要上诉！”

监察大队的工作人员瞪了他一眼：“这是国家机关，你敢闹事！试试看，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去坐牢，信不信。”李三被唬住了，硬生生把后面准备骂娘的话咽了回去。

见李三安静了下来，工作人员又说：“按照规定，不服裁决的话可以上诉到区法院去。不过，听我一句劝吧，上了法庭，我估计也是这个结果，白白耗费了时间和金钱，还不如早点去打工赚点钱，想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吧。”

李三初中还没毕业，根本就不懂法律。再说了，即使懂法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也没有能力请律师、打官司啊。那是需要金钱、人脉和大把时间的。就他一个农民工，怎么办得到呢。

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李三便纠集了七八个老乡，上门讨说法。七八个人把阿华的办公室一围，耍起横来：“你们这些黑心老板，不把我们工人的死活放在眼里，今天是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否则，休想出了这个门。”

阿华是上海本地人，岂能容忍外地打工仔骑在自己头上。阿华的同学就是辖区派出所所长，结果阿华一个电话，警车呼啸而至，把这七八个人统统给抓走了，罪名是“扰乱企业生产秩序”。

李三简直气疯了，想想自己成了残疾人，女朋友又飞了，要文凭吧没有，要手艺吧又没有，前途一片茫然。于是又起了轻生的念头，不过这次要把阿华两夫妻拉着垫背，不能便宜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李三嘴里咕嘟着：“我是无产阶级，他妈的谁怕谁啊。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赚钱，赚钱，统统下地狱去吧！”。

他不想连累老乡们，独自喝了七两“二锅头”，揣着把磨了又磨的水果刀找上门来了。阿华那天刚好去鞋料市场买东西去了，侥幸逃过了一劫。只可怜了邓娟啊，当了这么久的老板娘，没享受到甚么荣华富贵，年纪轻轻的，就命丧黄泉。

那天来了好多警察，李三行凶后也不跑，只是呆呆的傻坐着。后来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杀人，李三回答说：“这些罪恶的资本家，榨的是我们工人身上的油，吸的是我们工人身上的血。不顾我们工人的死活，就该杀，见一个杀一个，有多少杀多少！”

警察又问李三：“你杀了人，为什么不逃跑呢？”

李三苦笑了一下，咧了咧嘴，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我是个农民工，又是个残疾人，没有钱，没有房，没有女朋友，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希望。我的明天在哪里？我的春天又在哪里呢？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枪毙我吧，早死早解脱。”

从那以后，阿华是既当爹又当妈，女儿陈小倩才六岁，父女俩相依为命。想给她找个后妈吧，又没碰到合适的。除了自己中意，关键是还要对女儿好啊。再说企业在经营上举步维艰，一天到晚又有忙不完的琐事。这事就一拖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