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芍药低眉只求欢(1/2)
对于王睿的相术他从不怀疑,但是此卦却让他琢磨不定。
他与王睿又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王睿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拿起了刚才他翻起的那一卦,握在手中,看了又看,不知道刚才对他说那些话到底对不对,但是。
又化成了一声长长地叹息。
王岳看到了他那奇怪的神情,心下也有了几分明了,二哥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和慕雅的事,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来,但是殊不知,就在他翻起卦签的那一刹,卦象所述他已然了然于心了,他也已经不是那个对卦象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了,他又深深的看了王睿一眼,匆匆离开了。
长椅上,一只素手轻轻捏起一粒葡萄,一边慢慢送入了王岳的口中,一边娇嗔道:“太子殿下,青儿久闻方家大小姐的雅名,但是如今嫁进这端王府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知道的人明白是王妃心情不佳,但是外面不知道的人又怎么看,还道是我礼数不周,惹得她不愿见我呢。”
王岳扶正青兰的脸,看着她一脸的委屈问道:“竟有此事?她对你一直都是避而不见?”
青兰却转身别开脸去委屈道:“嗯,前几日母后还跟我说,太子妃她初来咋到,有什么需要的要我多安排一些,可是到今天我真没有见过她,这不着实让我为难吗?”
“当真?”王岳停了停手上的动作,不禁思索起来,这方慕雅一直避而不见是何道理?当下思索了一会儿道:“来人啊,去把太子妃找来,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一旁的婢女领命,施施向着芳月楼走去。
慕雅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悲戚不已,所以长时间一来都是闭门不见客,就是一直过来请安的诸妾们都被她挡在了门外,这其中就有她青兰。
此次慕雅突然受到侍女们的传令,说王岳找她有要事相商,虽然她不知为何事,但是此时她还是去了。
她被带到了一处水榭,远远的便能听到女人娇笑大的声音,走着走着,她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
“太子妃。”如画轻轻叫了一句,慕雅才缓缓走去,心想,既然王岳有心,无论如何,也是要见她一面的。
慕雅起步,又向着水榭走去,近了,只见一女子正偎在王岳的怀里,吃着葡萄,王岳也是乐在其中。
“太子殿下。”慕雅低眉不去看两人的恩爱画面,低低的叫了一句,希望王岳能够知道她来了,却没有想到王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让她干干的凉在那里。
“殿下,太子妃来了。”青兰看到了一旁冷清清着站着的慕雅,却是有些扛不住,揶揄着王岳,但是王岳却像是充耳不闻,还是把葡萄送到了青兰的嘴边道:“太子妃,在哪呢?”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慕雅盈盈拜了下去,她深知王岳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呵呵,雅儿你来了,来坐啊。”王岳见到低眉的慕雅拍了拍身边的空石凳道。
慕雅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青兰,却是连连蹙眉,那种娇态是她怎样也做不出来的:“殿下有什么事要吩咐就吩咐吧,慕雅不敢扰了殿下的雅兴。”
王岳心中暗笑,她方慕雅还真是说话滴水不漏,但是也就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有趣得很。
“呵呵,好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中的事情,只是母后见你一直闷闷不乐,便要我们大家一起聚一聚,吃个晚宴。”
慕雅听得直皱眉头,晚宴,那种场合是她最不喜欢的,在那里,不管自己喜不喜欢的人,都要笑脸相迎,还有吃饭的时候,大都数都顾不上自己,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真正吃到口中的却是了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殿下没有其他事,慕雅就告退了。”她像是一分钟都呆不住了。
“好,你下去吧,好好准备准备。”王岳对着她挥了挥手,真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见到了吗?我们汐汀国的第一才女怎么样?”王岳望着慕雅姗姗而去的身影问着一旁的青兰。
青兰却是顺着落在肩头的长发嗤之以鼻道:“她就是方慕雅?”
“怎么?”王岳没有想到青兰会说这样一句,不禁放下了怀中的青兰,他还真想好好听听青兰眼中的方慕雅是什么样子的。
“传言中的方慕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哈哈。”听到青兰的话,王岳差点笑岔了气:“那说的是洛神。”
王岳笑了好一会儿,缓缓起身弹了弹青色的长衫道:“今天我也乏了,回去了。”
太阳一点点的西下,王岳已然准备好了马车,并在护花亭前等她,他和慕雅约好,这也是慕雅的必经之路。
但是他来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慕雅的身影,不禁焦躁不安起来,他想去看看慕雅为什么迟迟不来,但又抹不开面子,只在那里干着急。
“殿下。殿下。”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如画慌张的叫声,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她,娘娘她突然眩晕晕倒了。”如画结结巴巴的道。
王岳看了她一眼,快步的走向了芳月楼,推门而入,案桌上放着一把玲珑瑶琴,香炉袅袅,半圆的拱门垂了半挽的绯色珠帘,慕雅苍白的脸色依稀可见。
王岳挥手拨了一下珠帘,惹得珠帘叮咚作响,但是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未动,王岳心急如焚,这马上就要到了预约的时间了,为什么她方慕雅早不晕晚不晕的,偏偏要拣这个时候。
他大步走到床前,摇晃着慕雅的身子道:“方慕雅,你给我醒过来,快点给我醒过来!”
但是慕雅还是紧闭着双眼,皱了皱眉头,也是在这时,王岳才发现慕雅的异常,她的身子好烫!他就这样环着她,竟然都能感受到丝丝的热气从她手上传来!
“如画!如画!”
突然王岳转身,大声喊着如画,如画是他安排给慕雅的丫鬟,照顾慕雅的起居。
“是,殿下。”如画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王岳的身边,诺诺道。
“她为什么会这样?”王岳狠狠的皱了皱眉问道。
“太子殿下。殿下。自从太子妃从相府回来之后。就。”如画说着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王岳,见到王岳一副很臭的脸色不敢往下说。
“就怎样?你说啊!”王岳着急的向着如画吼着。
“太子妃常常站在那窗前,一动不动,好几次都流泪了。”王岳顺着如画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还开着一扇窗户,丝丝的冷风一点点吹了进来,王岳走过去站在了窗前,只觉得冷风拂面,浑身一颤,但是他也发现从这里放眼望去,看到的正是相府的方向!
王岳心里咯噔一跳,像是在追悔什么似地,轻轻的关上了前面的窗户,又回到了慕雅的床前,慢慢坐下,拉着被子道:“去,传太医。”
如画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芳月楼,房间里只剩了王岳和脸色惨白如纸的慕雅,王岳重新打量着这个房间,只见不远处的案桌上还放着一叠诗稿,不禁拿起细细品读。
只见鸳鸯小字写着:“轻点峨眉累丹砂,偷与云墨借芳华。”
看到此,他不禁的向着慕雅看了一眼,芳华对她来说还需借吗?
“娘。”
突然王岳听到慕雅大声一叫,猛的坐了起来,额间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了,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稿,凉凉的坐在一旁。
慕雅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垂下头道:“让你等了。”接着便起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却还是一晃,但是双手握住了椅子,还是站稳了身子。
理了云鬓,描了朱红,便盈盈起身:“我们走吧,去晚了就不好了。”
王岳此时看去,慕雅已经跟刚才病态的样子不一样了,她的神情永远都是那样高昂,不许任何人侵犯。
王岳看了她一眼道:“你没事?”
“嗯,走吧。”慕雅说着已经去拉房门了,可是她刚一拉开,却看见如画正跟一男子匆匆走来,那男子肩上挎着一个药箱,想必那便是宫里的御医吧。
两人走进,恭恭敬敬的请了安,慕雅却执意要走,王岳也没有在说什么,大步迈开了步子,向着宫中进发。
一路上,两人都是缄默不语,只是到了乾亨宫前,王岳才象征性的对着慕雅说了几句话,慕雅也明白,两人在别人面前还是要表现的相敬如宾一些。
两人双双踏了进去,携手参拜了皇上和皇后两人,寒暄之后,也都纷纷落座,席间皇后叮嘱了很多,要王岳好好待慕雅什么的,但最后还是担心远在北榕的慕雪。
“但愿慕雪在北榕一切安好。”那语气说的就像是挂念自己的孩子一般,但是慕雅却也知道他们最终关心的是什么,浅笑道:“母后放心吧,慕雪断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她比我这个姐姐好的多。”
“哈哈。”汐汀皇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拉着皇后的手道:“他们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来,我们看歌舞。”
但是皇后还是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岳和方慕雅,两人虽然一直相敬如宾,但是她也看得出,两人的笑意都不达眼底,说的话也都似是而非。
“雅儿,你是身子不舒服吗?”忽然间,皇后看到慕雅的眼神有些涣散,关切的问。
但是慕雅却摇了摇头,不碍。
她暗中拇指点向了掌心的老心穴,一点点的揉开,神情才缓解了许多,这次晚宴她不能出什么纰漏,不然以后便更难相处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散了,慕雅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芳月楼,但还没有进去,整个人便栽倒了,好在王岳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看着她额头渗出的点点细汗,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舒服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自己?
夜。
自寂静。
慕雪抬头望了望头上的圆月,深深,可怜的是人月不能两圆,无尽的惆怅顿时填满了她的心房,现今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北榕国,让原本就不音世事的她更加慌乱无措。
她不禁想起了那天遇到的男子,想起那沉静如水的脸,暗暗的把他当做依靠,在这里,他是不是能算她的第一个朋友,不问身份来历,只是以曲通音,倾诉。
他也是第一个给她似他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慕雪已向着那片桃花林缓缓走去了,就当做是偶遇,就当做是散心,能否相遇不计较,哪怕在那样心无旁骛的独舞一场,也不会辜负这满月。
但是上天或许是可怜她,并没有让她失望,他依旧在那里,一管玉箫吹得飘飘渺渺,只是听到有人来了,箫声便戛然而止。
他转身回眸。
她长身凝望。
这一立仿佛又成了永恒,许久都没有说话,或许谁都不愿打破这场相遇,这个夜晚,这相遇或许也绝非偶然,载满了希冀。
“呵呵,是你。”
司马浩天慢慢收起手中的玉箫,对着慕雪笑了笑。
慕雪也是抿嘴一笑,慢慢的向他走去:“想不到公子深宵还有雅兴于此吹箫。”
“是在下打扰姑娘休息了,罪过。”司马浩天向着慕雪轻轻一颔首,脸色一暗。
“啊,不是。”慕雪生怕他走了,急忙摆手道,却没有想到引来了司马浩天的一阵讪笑,慕雪低头,但是她的心事却是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她也暗自懊恼,没事干嘛要来这个鬼地方。
“夜深了,我要回去了。”慕雪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不要。”
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浩天竟然一下子拉住了她的皓腕,紧紧的不肯松手。
慕雪回头看他,满眼的祈求与不舍。
顿时,她的心也软了下来,这不也是她所希冀的吗?在这里,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谈,只谈萧,只谈曲,茫茫尘世中,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就算有,又几时能够相遇?
“你在等人吗?”慕雪和司马浩天坐在竹椅上,她看着竹桌上备有的酒水问道。
“呵呵,是啊,寥寥无边的长夜,若没有个人来陪,那多寂寥啊。”司马浩天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寂寥,慕雪心里轻轻的说着,他说的是眼下的自己吗?慕雪也慢慢拿起了酒杯,但是那缕缕酒香一触便是一惊,她忽然想起了司马羁宇的相邀。
天气晚来雪,能饮一杯无?
一样的绿蚁新醅酒,一样的红泥小火炉。
司马浩天看到她拿着酒杯踟蹰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了?心心愿愿的想要一个出尘不染的人相伴,可是这红尘之中又有谁能够纤尘不染?
他看了一眼慕雪,忽然猛的夺过了她手中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但是喝完便长袖一拂起身凉凉的望着头上的明月。
知我心者唯有月。
是他不该希冀太多。
“对不起。”
慕雪知道伤了他的心,可是她真的好怕,好怕。慢慢起身,离开。
身侧的桃花还依旧灼灼,她多想再舞一场,不为别的,只为彼此的那一份希冀,只为这一场相遇。
“啊。”
突然慕雪惊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慕雪走着走着,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她望了望中空的月亮,明明还是那样明媚,为什么会看不清路呢?是夜太深了,还是心被刺疼了?
司马浩天也急忙跑过来俯下身去看她,但是片刻之后,便僵在了原地。
“啪!”
他突然觉得手上凉凉的,抬眼便触到了慕雪泪眼婆娑的双眼。
“来,起来,我扶你走走。”司马浩天把慕雪扶了起来,两人又坐回了竹椅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起赏月,一起谈诗论词。
慕雪笑笑的看着他,真的希望永远留在这一刻,留住眼前这个人,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有着怎样的身世,一生交出去也是无憾。
因为在他面前可以肆意,肆意的笑,肆意的哭,肆意的被宠爱。
我也是个女孩子。
闲暇之时慕雪也会常常去那片桃林,纵然桃花已谢,但还依旧有着结实的果子,一簇簇的拥在枝头。
轻轻的嗅一嗅还有甜甜的芳香。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马浩天也会流连于此,脚步不知不觉便会踱到这里。
“萧雨。”
慕雪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司马浩天猛的抬头,仿佛他就是萧雨,从来没有第二个名字。
“什么事?”
“啊!丫头!”
司马浩天突然冷不防的被慕雪手中的毫笔在脸上划了一笔,丢下手上的玉箫,追赶起调皮的慕雪。
他一颗童心仿佛瞬间被唤了起来,在桃园里肆意打闹了起来。
“砰!”
突然慕雪身子一阻,刚才她只顾着向前跑,却没有想到竟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惊慌失措的她急忙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极美的妇人。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碧绿的翠烟衫,身披翠水薄烟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露出性感无比的锁骨,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那人见到跌跌撞撞的慕雪,蹙眉薄怒眉道:“哪个宫里的,竟然这么不懂规矩!”
慕雪却是微微一怔,她一直深居紫荆宫,实不识眼下这人是谁,但是看那装束,想必是个娘娘之类的,当下只得咬牙起身微微一礼道:“对不起。”
这时司马浩天也赶了过来,听到她的话,不禁暗暗皱眉,真是没有尊卑,竟然连个称谓都没有。
“大胆!见了淑妃娘娘还不参拜!”突然那人身后的姚妈妈呵斥着,慕雪这才敛眉欠身,深深一礼,余光却看向了身后的司马浩天。
令她惊讶的是,司马浩天竟然还是一副冷傲于天的模样,但是看到他脸上被自己画上的墨痕,不禁又是扑哧一笑。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笑在别人眼中却是成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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