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04 双九射柳（2/2）

子时，鹰主完颜晟亲率文武重臣在乾元殿外祭了天地；寅时，到太祖庙内祀了柳鹰二神，又焚了一匹鞑靼部赠送的千里马作为阿骨打的云中坐骑；辰时，登祖庭看台与观节的百姓共诵《金嘱》，并宣告大赦天下，节庆也就随即开始。

欢呼声中，萨满国师，一个满脸犁沟的老女人，穿着一件缀有背饰和胸饰的神衣，戴着一串马蹄腕骨和人牙穿成的项链，腰带上挂满装有稗子米的无锤悬铃，率领十数个小巫，俱头戴鹿角帽，赤露上身，腰围豹纹裙，脚蹬蛇图靴，纷纷攘攘，窜到看台上。

萨满国师手举一面背刻莲花雕纹的铜镜，徐徐跳起《神谕舞》，一边厉声唱道：“九月九，吼九吼。”众人立时吼了九吼，短促有力，整齐划一，惊天动地。吼毕，萨满国师又唱：“先拜天，后射柳。”众人又是朝着东南长白山天池方向虔诚三叩首。叩罢，萨满国师再唱：“灵界之门今洞开，借我枯壳赐福来！”唱完，十数个小巫立刻围而摇动铜铃，铃声愈急愈响，震得人人耳鸣，正想骂娘，铃声戛然而止，小巫迅速退下，惟留萨满国师僵立台沿，目瞪口张，好似灵魂出窍一般！

首次参节的观众无不屏气悬望，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见萨满国师深深一吸，继而在响彻云霄的呼啸声中喷出漫天冰雾，将祖庭内外团团罩住！冰雾奇寒，冻得观众无不佝偻颤栗！

“嘎！”正当人们逐渐开始产生幻觉时，蓦地一声脆鸣，冰雾中飞出一只体如蜂、色如梦的小鹰！小鹰飞上看台，盘旋在完颜晟头顶，完颜晟连忙单膝跪倒，伸出双手，小鹰立时飞落完颜晟掌心并吐出一截翠绿的柳枝，这才腾身飞回萨满口中，冰雾亦随之骤然消失，而萨满国师则瘫软在地，衰容更加龟裂，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单在场的女真人，就是那些受邀观节的西夏人、日本人、高丽人、波斯人、大理国人和被逼而来用以宣扬战功的宋辽阶下囚，亲睹这样匪夷所思的神迹，也不得不承认：难怪阿骨打勇武盖世、洪福齐天，果乃雄库鲁下凡也！

完颜晟捡起柳枝，阔步走到台沿，示于众人，并发出了射柳表演正式开始的信号：“神鹰衔柳，吉兆天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