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偏心(2/2)
许时年笑了笑,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把伞柄接过来,绕到了她的左边:“还是我来吧。”
“……”
牧祯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心,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哗啦啦的雨声打在伞面上,一下子挡住了里里外外所有的声音。
剧场里走出来的人很多,车站内已经排起了长队,不少人被迫站到了雨里。
牧祯望了一眼,算了算时间,把这人送到寝室自己再回来,人群应该散的差不多了。
这时,边上的人突然虚揽了一下她的肩,将人往自己那边带了一步。
牧祯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走神,差点撞上一旁的灯柱。
“你有夜盲吗?”他问。
她摇摇头,稍微退开了点:“意外。”
许时年没说什么,收回手,自觉地退开几分距离,把伞柄往她那侧倾斜了些。
一路无话。
好在寝室离得不远,安静的氛围没有沉寂太久。
到了入口遮雨的平台下,牧祯放下人就要走,却被叫住:“等我两分钟,很快下来。”
她狐疑一瞬,就见面前的人影已经在几米开外了。
牧祯在楼下只等了一分半钟,就看到抱了一堆东西的许时年快速朝自己走来。
她扫了一眼,看到一件厚外套,一块全新的毛巾,还有一盒红糖姜茶。
“送我回来的回礼。”他很自然地把干毛巾放到她打湿了的肩上,又把外套给展开,给她披上,“我这人菩萨心肠,所以你配合点别拒绝,不然回头你感冒了,我良心痛不欲生,还得回来找你负责,太麻烦。”
“……”
牧祯猝不及防地接过,满脸无措地看着他。
眼前是近日来越来越熟悉的如画眉眼,是令人无奈却又不觉得反感的散漫和无赖,还有比她湿得更透的左半边肩。
鬼使神差地,她问:“我为什么偏心?”
“嗯?”
“你在剧场的时候,为什么说我偏心?”
她望过来的眼神清澈、专注又干净,好像这世上除了她所注视着的自己再无旁的事物了。
佯称阅花无数的许大佬被看的呼吸一窒,不由地想,她早先看向万洲和那谁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
半晌,他笑:“这就要问你了,我一个大活人在你眼前都晃荡了那么久,你不肯告诉我你的事就算了,我让你来了解我你也是各种搪塞推脱。结果呢,一个博士一个万洲,你不过才见了他俩一人一面,就摆出一副很想深入了解的样子。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牧祯听得一怔,眸子里露出几丝惊讶,又转为不知如何掩藏的心虚:“不是要搞活动吗,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参与者在活动中的那种状态和情绪,以免到时候决策失误。”
“是嘛?”许时年扯了一下嘴角,“那为什么他俩可以我不行?”
为什么他俩可以他不行?
“因为……”
因为什么呢?
牧祯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道:“你比较危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与那两人比起来,比较危险。
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就像她很会游泳,也很有自我保护意识,所以再深的河都不会畏惧,不会担心溺水,但如果河下有泥潭,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怕自己和那两个人一样,被一段联系牵扯,到最后身不由己。
许久无人说话,牧祯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鞋尖,转身:“谢谢你的衣服,回头洗干净了还你,我先走了。”
然后撑开伞往外走。
“牧祯。”
清亮的声音入耳,她脚步一顿,听到后面有人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啊,你一直站在安全距离之外隔岸观火,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得身临其境才可以。”
*
……
(用西方思想家伊赛亚·伯林的话解释一下狐狸与刺猬的说法。他说自古以来,人类历史上一直有两类思想家:一类是追求一元论的思想家,他们相信世间有且只有存在一个绝对真理,并终其一生为此求索,他们愿意将这个唯一性的真理贯透于万事万物,恰如刺猬一样,凡事都以一招应之:竖起它那满身的刺儿;另一类则是承认多元论的思想家,他们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颠扑不破的真理,他们体察世间万物的复杂微妙,因此宁可自己陷入矛盾,也绝不强求圆融一统的真理,恰如狐狸遇事之灵活花巧、机智多变。(以上内容摘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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