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血迹（1/2）

这是……

她先看到那身五彩仙裙。

记得是从妖界得来，是妖界哪一位友人送与她的？

好似是她与那几位妖友一同猎了妖族翎鸟，忘了因何缘故，他们绞了那凶鸟的老巢，那鸟虽凶，羽色却是美极，其中又以翎羽最美，她一眼看到便想，要给妱阳做一条这样的裙子，她穿上定是美极。

那时行走妖界，她化男身，以白玉郎之名，结交了几位妖友，妖友讲情重义，听闻她有一个美丽的妹妹，要这翎羽去做漂亮的衣裳，都大方的不与她争，其中还玩笑问她妹妹相貌如何，若如他一般，不若娶了与她做一做真正兄弟。

后来她带回翎羽，请最擅织的织娘，做成的衣裳果然亮丽非常。

妱阳穿着，也果真漂亮极，她少时羸弱，总爱穿素色的衣裳，那些衣裳衬得她气色愈发不好，这一身衣裳穿上才称她的美丽。也只有她这样的美丽，不会被这衣裳夺了光彩，反而与之相映成趣。

她笑叹。

妱阳脸蛋红红，被她夸得不好意思。

身旁一声冷哼，回身看去，却是佩娘，正抱臂看着她们，觉得十分腻歪的样，“你这是掏了那妖鸟的老巢还将人孩子带回来了？”

她这般说着，她也回神，往妱阳手中看去。

细白掌心里，一只滚圆雏鸟，红羽黄喙，叫声啾啾，正轻啄妱阳的手心。

“师姐，”妱阳红着脸，“师姐是送与我的吗？”

啊。

是这小东西啊。

点头，她笑，“自然是。”

“你不是早想养一只小雀鸟的么？”挑眉，看一眼佩娘，“这可不是那翎鸟，这小雀长不太大，至多长到半掌，亲近人，聪明，我观之灵气不错，说不定将来可提早化形。”

看着妱阳愈发亮起的眼，她又解释，“那翎鸟羽色漂亮，性情可凶，我这回去，险些啄了我那妖兄的胳膊，你可养不得！”

妱阳惊呼，听到她说无甚大碍才缓口气，倒是佩娘，抱着手臂对她绘声绘色的讲演“如何降服鸟妖”不怎样给面子，只偶尔一个冷哼算是给她个面子。

好在妱阳反应热烈，随着她的话或惊呼或庆幸，很让她心满意足。

这之后，妱阳养起了小雀鸟，她请成琅给她的小宠取一个合适的名字。

“啾啾。”

成琅看着那黄喙小雀，道，“小东西个头不大，叫得倒卖力气，声音好听，就叫它啾啾罢……”

啾啾……

看着眼前的自己道出这个名字，她看着那小小雀鸟，心中升起豁然——

原来是它啊。

原来，是她啊。

啾啾，小雀鸟，真修成了人身，还成了妱阳身边的小仙娥。

原来，是啾啾。

她想起妱阳把那小仙娥推向她的模样，她不停唤着她的名字，想让她收下她，她却不能记起这一个名字的存在。

她那时，是难过的吧。

她送给了她，亲口取的名字，却记不起她的存在。

愧意丛生，她想起那时的妱阳，想起到现在才记起这一桩的自己——

枉她自诩待妱阳好，其实，也不过……这般如此。

心念堪堪要动，幸而已有前车之鉴，她再不能妄动，只掐念心诀，令自己掐断那躁动心念。

此间幻相渐去，又有新的幻相随机而来，她接之纳之，随之来，亦随之去。

洞中无日月，不尽的幻相来去，她不动如定，嘴角血色干涸，她再未陷入那般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