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好是什么好？（1/2）

奇怪。

墨玖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径直走到湖边，捧起一汪碧水。

洗过脸后，他又看了几番湖中的倒影。

碧绿的澈波映出墨玖的脸庞，如今他容貌长开，眉眼勾人摄魄；羽纹金光明灭，高挺的鼻梁带了些微的弧度，将那艳丽的绝色压了压。

就像一只好看的圆弧被笔尖绕了个弯儿，又划过一笔，倒是添了几分少年英姿。

他看得出了神。

这小小的一方碧水，似乎能映到人心里去。

原来，自己在尊上的眼中，是长成这样的吗？

那么在那日，十六岁的时候，那个昏暗的魔宫内，尊上见到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吗？

尊上喜欢这样的他吗？

思绪飘荡，久久不得回神。

无意识伸手，捡起泥土吞噬的半根枯枝，戳入水中。

清澈的碧水被旋起一个旋涡，水色浑浊起来。

墨玖却毫无察觉，眼中清澈不再，瞳仁中散发着越来越盛的着金色光芒。

忽然，作乱的手被一把握住。

眼中的金光渐渐消散，他眨了眨眼，水中的倒影被扭曲开来。

扭过头，墨玖听见白泽开口，嗓音略高，震在耳畔让他有些难受：“别玩了，来吃点东西。”

墨玖跟着白泽朝着洞口走去，那人抓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紧，这感觉令他不是很舒服。他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对方手指头，用力掰开。

感觉到少年的动作，白泽停下脚步扭过头。

烈日下，白袍少年长发被微风吹乱，乌黑发丝尾尖沾了些碎泥，脏脏的。

见墨玖不觉，依然不死心扣着自己的手指头，白泽有些隐怒，他手劲加大，脚步踏出拉着少年就走。

“喂，你干嘛，放开我，很痛知不知道！！”

少年激愤的身影从身后传来，白泽当没听见一般，继续朝前走。

直到两人进了洞府，看见玉桌上摆着烤肉仙酿还有仙果等吃食，墨玖才楞了楞。

奋力挣脱那人的手，墨玖抬头，对着白泽大声道：“刚才做什么那样拉我，我自己有手有脚会走！”

墨玖有些恼怒，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即使是在仙域也好，魔域也罢，对着魔君仙尊他愿意放低姿态，因为自己性命捏在那二人手里。

可白泽不是对他很好吗？这又是干什么？

阴凉的洞府空气尴尬又沉默。

就在墨玖自觉不应该对自己的恩人大呼小叫想找个理由给台阶的时候，白泽背对着他出声，语气有些淡漠。

“对不住，刚才没控制住自己。”

墨玖眼眸抬了抬，从鼻子里扬出一股气：“恩？？！！”

白泽转过身，看见茫然的少年，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撕下一块肉递给站着的少年：“给你赔罪。”

墨玖看他这模样好笑，接过烤肉却没有吃。

“你怎么了？”

白泽眼中阴沉不定，就在沉默的空气又开始流淌的时候，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魔君和仙尊，对你可好？”

墨玖一顿。

他问的是魔君和仙尊，魔君在前，仙尊在后。

不明他意，墨玖如实回答：“超好，怎么了。”

白泽追问：“超好是什么好？”

墨玖：“......超好就是超好，你到底想问啥？”

“这次出来就不要回去了，跟我走。我带你去适合你的地方，仙域也好魔域也罢，都不适合你。”

白泽气息激动了几分，声音也略微高了些，手上的油光泛出金亮的色泽，配上这人孤清的气质竟然有些搞笑。

墨玖神色冷了下来。

他将肉放到桌上，掏出锦帕将手指擦得干干净净，动作缓慢，站了起来。

“原来，这便是你的目的？”

白泽皱眉：“我对你没有任何目的，只想你能快乐。”

过完这一生。

最后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快乐？”墨玖不屑，轻飘飘地反问。

“你可知魔君仙尊他们想对你做什么？”看他如此执迷不悟，白泽胸腔生起一股无名火，他放弃了，怒吼出声。

墨玖手中锦帕坠地。

他有些心烦意乱。白泽说的不是没想过，相反，他想了很多次。

可他没办法。

但眼前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墨玖面色依旧冰冷，烦杂的心情使得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傻子。上前一步，皮靴踩过锦帕，在上面印出一个泥印，灰扑扑的，就像此刻少年的心情。

白泽看见少年盯着自己的嘴唇些微颤抖，似乎想问什么又不敢。

他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你圣体有亏，本应继续温养，可仅十六就被带回魔域，那日的神丹未雨乃是你的血炼制而成，是也不是？”

原本以为可以看见少年心神巨震的神态，再不济也是得知了自己被利用的愤怒。

但白泽错了。

墨玖突然松懈了下来，毫不在乎得耸耸肩，面无表情又踩了一脚地上的锦帕，说道：“我知道啊。”

白泽嘴角有些抽搐，难以置信地看着墨玖。

似乎是不死心，他更加严肃起来：“你可知那两人想对你做什么，留着你是干什么？”

“轰！”

洞府内玉石桌椅顷刻粉碎，少年脚下地面寸寸龟裂，空气中出现刺耳的锐声，墨玖周身仙灵溢出绕着他狂旋，层层真气将他围绕，衣袍鼓动翻飞。如一颗巨石砸进了一汪静水，激起层层旋涡将少年包裹。

墨玖手往身后一挥，带起一阵仙灵光韵，神色不明语气森冷：“休想挑拨我与尊上，他们想对我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管！此番念着你对我好不予计较，再有下次你我二人不必再见！”

白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