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丹的药引（2/2）

白泽微微愣住，以这少年的身份，何必这等小事要问一个才见一面的陌生人。

但见墨玖神色格外郑重，他默然半晌，说道：“需要，与你双修之人的......血。”

夜色如墨，风雨皆静，此刻二人间只徒留溪流汩汩，林鸟翠鸣。

凉风吹过，墨玖目眐心骇，脊柱冰冷，双脚如灌了铅般沉重。任凭心中天翻地覆，此刻只剩沉默不语。

见状，白泽不解，为何告诉他了，少年气息反倒萎靡至此。

他疑问道：“怎么了？我记得在当日的双修大典上，你选了一位魔族长老为你渡化魔灵，为何又？”

墨玖猛地抬头，白泽微怔。

少年此刻眼眸星火旋转，晶晶亮的瞳仁有一层薄薄水雾，此刻的墨玖，竟像个十足的纯洁又无辜的傻孩子一般，定定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

白泽不知为何，整颗心被眼前少年所带动，揪了起来。

墨玖喃喃出声：“没，没什么。我想再喝一杯。”

白泽有些担忧，可他不好多问，翻手倒了一杯仙琼递给他。见少年一饮而尽，又接着给他续上。

墨玖如今已经快十八岁了，也许身体不是很好的缘故，少年的发育的有些慢。几杯酒下肚，他小小的喉结不停滚动，杯觥交杂间，视物渐渐有些模糊，他看见白泽那温润又略带疑问的目光，别过视线，看着凉凉月色微微说道：“你一定很奇怪吧。”

白泽一顿，看着他。

他的确有些不明白，但看少年似乎想说什么，便颔首说道：“我二人初次相见，于这月色之下对酌，若能撇去所有身外之物和心中烦闷，你尽可以对我放开心，有什么话都可以说。”

月色皎洁，白泽的瞳仁湛蓝如水，淡蓝色衣袍被夜风拂过，带起丝丝温润的涟漪。

墨玖眼瞳有些幽远，他看着小溪，波光粼粼的水面被风吹出道道波纹，荡漾出茵茵光华。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需要这颗内丹。”

少年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冽，白泽不语，继续听着。

“若是拼尽全力得来的希望，却只能建立在另一个人身上，那这希望不要也罢。”

当他从书上得知黑魂兽的内丹，可以延缓魔灵对身体的侵蚀。看到这个，墨玖当时感觉很奇妙，但更多的是惊喜，自己终于不用再战战兢兢，时时刻刻害怕什么。

墨玖长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白泽那润玉的面庞，苦笑道：“你一定不理解。”

白泽：“有一点。”

墨玖没有忽略他脸上的欲言又止，问道：“你想问什么？”

白泽思索半晌：“据我所知，濮阳长老，并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若是取一些他的血......你又何苦如此忧烦？”

墨玖不语。

白泽看他面色不虞，似有沉重心事，想想自己已经见到了这少年，日后想再得见也不会难。便起身冲着墨玖道：“多谢你今晚的款待，日后若有需要，可以用此物唤我，这枚玉简捏碎之后不管我身处何地，都可以到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手中多出一枚莹白玉简，看见墨玖依然精神不振沉吟不语，微微叹息一声放置在桌上，下一瞬化作流星人影消失。

晨曦初现，曙光瑶灿，璀璨的朝阳渐渐升起笼罩了大地，缕缕金色光芒将这小小山谷中的灰色薄雾刺破，映照在了小小洞府门口的少年身上。

少年端坐在石凳上，双臂扒于玉桌，下颚埋入臂弯间，双眼睁着，目光遁入远方，一言不发。

初晨的微风还带着些微凉意，吹过他束起的长发，带起了缕缕发梢拂过那瘦弱的肩膀，又拂过他纯净的脸颊，最后落在了手臂中，留下阵阵痒意。

“扑通！”

一尾魔鱼从溪水中跃出，溅起了朵朵透明的浪花，又一跃遁入水底。

墨玖眼睫一闪，神色有一瞬的茫然，他抬起了头，环顾了下四周，白泽已经离去多时，玉桌上徒留残酒兔肉，还有那散发着莹莹润色的玉简。

墨玖抓起玉简，对着天空看了看，阳光透过玉简，却透不过捏着玉简的手指。少年的手指被映得粉粉嫩嫩，莹润通透。他将玉简收入戒指，回到洞府内。

封恒依旧睡着，他将洞府收拾一番。又弄了个铺盖，在洞门口设了个防护阵法，随后盘膝坐于铺盖上，入定悟道。

仙域，碎星宫。

薛青与胡蝶利于玉石长阶下，至高无上的仙座唯仙尊一人。

“走了多久？”

仙尊声音不辨喜怒，却有一种异常的冰冷感，胡蝶与薛青二人皆汗毛竖起。

胡蝶走出一步，答道：“禀尊上，已有十三日了。”

“随他去吧。”

晏桐声音些微低沉，但二人皆不敢抬头，无法窥得仙尊一丝神情。

玉石阶下两人不明所以，但都不敢多话，自从墨玖又去了魔域森林并且从八日前就断了踪迹。尊上在处理大陆之事上愈发喜怒无常，短短几日就死了好几个没有眼力见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