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体中的东西（2/2）

他阖目，神色沉重：“本座只是怕，一切都太晚了。”

“晚？”他近来说话很是古怪，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稳定了自己的心神道：“其实没什么事情会晚，长泽，你近来是不是想的有些多，我虽然听不大懂，但你若是有心事，还是可以同我说说的，说出来，应该会舒服些。”

他扯了扯唇角，低眸温情道：“没有什么心事，只是你一刻不在身边，便一刻不踏实。”

字字如春雨洒在心头，我涩然将头埋得更低些，拧着袖子道：“骗人，你若是真的不踏实，早就回来了，也不会让我白白等了一个多时辰。”

“本座，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他握住我的手，浅笑道：“小绾，你比以前，更喜欢缠着本座了。”

“是么？”我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问他，他替我撩开鬓角碎发，沉默片刻，道：“当年，你可有对白渊……”

我闻言昂起头，无辜的看着他：“冤枉啊，当年白渊待我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而且多时都是我自己出门，他只负责不弄丢我就够了。”

他勾起唇角，眉眼深情，揉了揉我的头道：“本座，只是问问。”

骗子，方才可不是这个模样。我复又倚在他肩上，看着天上那轮弯月长叹了口气，如此好的月色，如此好的人，怕是看一夜，都不嫌累。

人间有四季分明，风雨不定，云州祭拜花神的第二日，天下起了大雨，东天隐约有几声闷雷作哼，良宵神君提了壶雨前龙井过来品茶，寝宫偏侧有处空敞的楼台，四面唯有几根雕了云纹的绛紫色大柱子支撑，屋檐高挑，杏花沾雨，偶被打落几片花瓣至青草深处，星星点点。

我凭栏看着外面的雨，百花铺了几十里，放眼望去颇为惊艳。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了滴雨水，杏花擦过水红色仙袍广袖，风吹耳畔青丝，玉簪叮当悦人。

“昨日本神君探云雀公主灵脉的时候，的确发现云雀公主的容颜恢复，正是因为那东西的缘故。那东西仙气浩瀚，如若寄放在其它处，怕是很容易便能被发现，可云雀公主却不一样，云雀公主乃是昔日灵狐族帝女与雀族上君的女儿，灵狐族是三界灵性颇高的种族，作为那东西的容器，最过合适。”良宵神君端着茶在长泽面前踱来踱去，思量道：“只是昨日本神君又发现，云雀公主实则是活不了多久的，她生下来就被自己的亡母所诅咒，加之先天不足，她母亲怀上她的时候是被囚禁在冰冷的水底，灵狐族不通水性，这一点上君的确太过狠心，这云雀公主体内有灵狐族一半血脉，亦是受不住寒水的侵蚀。她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多半也是靠那东西支撑。他也太聪明了，知道你不会轻易为了那东西伤害旁人性命，就将计就计，让你明明知道那东西就在眼前，却又无从下手。”

“灵珠与她身体相融，再取出来，确然是要费些功夫。”长泽握着半卷竹笺沉思，默然许久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良宵神君早便猜到：“你是不是同我想的一样，从云雀公主的母亲处下手，只要她母亲的怨气散了，这孩子的诅咒便也消失了，到时候再取东西，最为安全。”

我揉开掌心的水滴，好奇道：“她母亲不是已经死了么？”

“的确是死了没错，但她母亲生前还有如此大的怨念，未必会真正全部魂飞魄散了，怨气留在人间，化成了诅咒，只要有心去寻，大约是可以寻到几缕碎魂。”良宵神君扶额道：“可惜了，收集魂魄这件事也忒难了些，何况她都已经魂飞魄散了那么多年，魂魄早就虚弱的不成模样，也许，现在你的眼前便有她的魂魄，可能是片花瓣，也可能是朵白云。”

我靠在栏杆前托着下巴问道：“那，这个法子便行不通了。”

“并非全然如此。”长泽握着那卷玉白色的书笺，笺上泛着浅金色的小字，密密麻麻，“此事于我们来说，是很吃力，可是对冥界的神仙来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