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行南初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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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夏樱见落清尘那刻，便认定了是他。

恍然想起那年那时那日，云淡，风轻，花正好。

他交给她的任务颠覆了年华。

他说，要杀三皇子，必先除落清尘。

春夏轮回，秋冬夏来，终于是等到他了。

只是无当年的狂妄，她心知，他是凉国甚至三国有名的江湖之人，武行天下，甚至天下无敌手。

他曾告诉过她，落清尘一袭白衣，丰华俊贵。

后来她来这里三年，他再也没过问什么了。

众人皆知她为花魁，她却至今未让任何一人碰过她的身子，怀中只含一素琴，却弹得倾世。

“不知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良久，她坐下，红衣曳地，琴置于双膝，语气冷淡间偏偏流淌着柔情。

慕清词半阖着眸子吮着茶，见落清尘沏茶不搭话，索性唇畔噙了份浅悦：“常闻花凝姑娘乃琴棋书画无不逊色，那遍由姑娘来定罢。”

落清尘此刻才略扬唇角。

夏樱颌臻首，素手划轻弦，歌若回旋不息的清波，嗓音明澈动听，潺潺缠绵之间而抒发含蓄的清凉。

…

“素年几经流转，花落雨犹徘徊。望际叹君几时回，红颜褪色容不在。却不知另畔有女出嫁，喜钟乐鼓催垂泪。”

慕清词眸子渺如青山软雾，似笑非笑听着歌谣，待一曲毕，置了把玩许久的茶杯才道：“好一首催垂泪，不过半时，姑娘竟新偏此曲，在下实乃佩服。”语至此，倏的语锋一转：“只是若姑娘这般绝丽的人，若那人此意负了姑娘，姑娘又何必为他日日顾盼，月月祈安呢？”

夏樱被惊，指间不经意的微挑，错音横出。

她不悦的蹙了眉，这是谁？那人为何不让她防这位？

“公子说笑了，一介青楼尘女，怎配呢？何况，这不过是首瞎编的诗罢了。”夏樱敛目，故作怜旧，那长睫也似乎染了水气。

慕清词只是微笑，那笑却要穿透过夏樱的眼底一探究竟。

那样的目光，冷清而锐利，夏樱眸子不明不暗，却心知她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望着夏樱渐渐冷下的眸子和慕清词微微扬起的笑意。

始终未言一词的落清尘淡淡放下青白色的茶杯眸子里却不似面上带笑：“姑娘历尽风尘，却甘为初人舍生忘死，的确是一桩遗憾的单相思。”

他的语气里是透彻的肯定，全然无视了她上句“不过是瞎编的诗”。

夏樱柳眉之处依旧染着温婉，可被红袖覆盖的双手却紧握琴弦。

他的意思分明是自己为了爱慕之人的命令而不惜此命来杀他。

只是却可怜自己被利用到底。

那刹那，她浑身的杀气宛如身后的裙尾般艳烈。

被戳到痛处的她甚至想从袖中抽出一触即发的匕首。

也是同一刻，那眉目清绝的公子侧首凝望窗外，浅光恰好映在他的半颊，多了几分少女的清婉，细观之下才发觉分明是清丽冷傲的风姿。那唇畔不经意泄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也正是那一笑，夏樱才震惊于原地。

——白衣如雪，眸敛月华。

不是那齐名落清尘的慕清词

又是谁？

落清尘也低垂眸子，语间不挑不明：“昨夜有梦竟是遭人杀害，也罢，近来睡的沉，总是要做梦的。”

听出警告的夏樱已是片刻间恢复了淡然，语答之时好似未听懂落清尘的话：“二位公子，花凝以奏完，可续？”

她的声音平稳而细腻，落落大方地微笑。

“劳烦姑娘了，请回罢。”慕清词淡淡挥手，明眸微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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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夏樱平稳的步声远去，落清尘才悠悠含笑道：“今天夜里，怕是没法睡个好觉了。”

慕清词却静默半刻恍然道：“她的背后，可是南国，那便逐了她的愿。你我，直向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