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化为乌有（2/2）

“一、一百两，全都用来赎人？”蔡夫人瞠目结舌，半晌才问道。

蔡振点头：“一百两，全都用来赎人了。她是天香楼的头牌，没有这个数，天香楼是不会放人的。”

“天、天香楼……”蔡夫人站起身来，脸色涨红，气得舌头打结，“还是头牌？蔡振！你想女人想疯了？若是你愿意狭玩妓子，偶尔去一趟也就罢了，何必赎她回家？还是头牌？多少人……多少男人……啊！脏不脏啊！”

蔡夫人似乎已经看到那个女人的千娇百媚，似乎已经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只觉得喘不上气，一阵对蔡振的气恼直窜上脑子。可是转而一想，蔡振如今做了这样龌龊的事情，却正是在蔡相国面前揭穿他本来面目的好时候！

一个相国之子，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一个当朝官员，居然花重金将一个头牌妓女赎回了家，这传出去，不让人耻笑？不让人觉得这蔡振脑子有问题？若是传到陛下那里，更会觉得蔡振行为不检，不配为官！到那时，他连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更遑论和鹰儿争蔡家？

只是这两日蔡相国似乎仍然公务繁忙，时常不回府上，而是留宿办公的地方，蔡夫人纵然想现在就去告状，也不得不静下心来等一等。她缓过神来，抬眼看着蔡振，半晌说不出话来。

憋了许久，她才问：“那妓……那姑娘现在在哪？”

蔡振如实道来：“我将她安置在城西的别院。”

蔡夫人心口又是一疼。那城西别院原本是她准备在蔡振娶妻之后，把蔡振赶出蔡府而腾出来的院子，可是没想到蔡相国直言相国府地方大，容得下蔡振两口子，加上公务上有需要和蔡振商议的地方，若是蔡振搬出去会很不方便，所以拒绝了蔡夫人的提案。

当时蔡相国的拒绝惹得相国府议论纷纷，都在揣测相国是不是对蔡振属意，所以才不让他们两口子搬出相国府。这种言论让蔡夫人气得心肝儿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整治了这群下人，绝了他们的谣言。

如今蔡振竟然将一个妓子安置在城西别院，在蔡夫人看来，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打她的脸！蔡夫人气得不行，却强行压了下来，反而温声细语道：“既然木已成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既然你把人家姑娘赎回来，就要对人家姑娘负责。”

蔡振点头：“我会的。”

蔡夫人叹口气：“至于那一百两……就算为娘赠与你的吧，以后若是有如此巨大的支出，还是要提前来跟为娘说上一句，不要让为娘担心！”

蔡振又点头：“好。”

蔡夫人这才起身出院，正巧迎上从院外回来的蔡振的妻子——蔡小夫人，也是拉住了蔡小夫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闺女，男人就是这样……唉，你作为妻子，一定要大度，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蔡家开枝散叶才是最要紧的。至于是谁……总归孩子是要叫你一声母亲的。”

说罢，也不管蔡小夫人茫然的表情，便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蔡小夫人看向蔡振：“郎君？”

蔡振一向板着的面庞突然温柔起来，甚至笑了笑，上前揽着蔡小夫人的肩膀，带着她往屋内去，边走边温声细语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去了？秋风肃杀，出门的时候要记得多带件衣服，若是凉了便披上。快进屋，为夫给你倒杯茶。”

蔡小夫人是个忘性大的，自家夫君柔声几句关心，就将方才蔡夫人的话语忘在了脑后，满心甜蜜地说着：“有郎君担心我，就算是秋风再怎么肃杀，也抵不住我心头暖洋洋的。”

“就你会说话。”蔡振笑着。他不怎么笑，偶尔笑起来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和老气横秋，反而可以说是俊朗，一时间侍奉的丫鬟也看痴了。

小两口闺房内叙话，丫鬟们自然让出，合了门，都不禁感慨，大公子这样对妻子疼爱有加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这边厢，蔡夫人已经备轿，前往城西别院了。

城西别院离京城不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当初蔡夫人腾出这间别院也是考虑良多。一来，这间别院是当年蔡振的生母住过的，蔡振也是在这儿出生的，对于蔡家来说，这间别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属于蔡振的，没人敢多话，她此举不过也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二来，这别院离京城虽然不远，但是也不近，若是住在这里还想出入相府，那几乎是一个难题。她此举，也是为了减少蔡振在自己和老爷面前晃荡。

三来，城西别院占地不小，她能获得一个慈母的美名。而外住的孩子一般都被默认为不参与家族继承之位的争夺，尤其是分到了很大的院子的，几乎都可以确定为退出争夺。就算相国和蔡振不这么想，她也要别人这么想，给蔡振精神上的压力。

可她想了这么多，部署那么周全，却被蔡相国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全盘推翻。那一刻她不可谓不受伤。她恍然间明白，自己就算是蔡家的当家主母又怎么样？就算能运筹帷幄，能掌控中馈又怎么样？到头来，只要蔡相国一句话，自己的努力和盘算，全都照样化为乌有。

正在回忆之时，轿子停了下来，城西别院到了。

蔡夫人不打算和她打个照面，只是在外面偷看几眼，可是还没近院墙，就听见了女人的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