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颛顼散（2/2）

“你自谦了。”顺太后淡淡一句，就把霍青时的话打了回去，“你这副容貌，连皇宫中的美人，都是要称赞一番的。”

霍青时一愣，脸色微微泛红，踌躇一下，这才说道：“这……宫中的贵人娘娘们都是天仙下凡，民女比不上，也不敢去比。”

“哦？”顺太后这才来了兴致，她还以为乔灼把这个美人儿塞进来，是想找机会送到皇帝身边呢。原来不是。

霍青时摇摇头：“民女无意争春，无意比美。”

“那你来找本宫，是为了什么？”

霍青时知道，方才含蓄，是为了矜持，为了让顺太后对自己感兴趣，不至于以为自己是一个抱大腿的腿部挂件，随意丢弃。而现在她不能含蓄，不能矜持，不然太后会疲于应付，觉得她心眼太多。

于是霍青时直截了当道：“民女从边陲小城赴京投奔表哥，并不为通过表哥抬高自己的身份，之后寻个好夫婿嫁了了事。”

“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已经有了乔灼这么一棵大树，却说自己不为靠着他抬高身价？”太后笑了，有些轻蔑。

霍青时直起脖子来，她脖子修长，今日穿的是坦领，更显得她形容高挑，如今一仰脖子，颇有几分天鹅引颈的感觉：“不错，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若是大树倒了，缠绕在大树身上的藤蔓，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顺太后闻言，表情微微变化，眼神似是有光闪过：“那你的意思是？”

“自己成为大树，直冲云霄。”霍青时唇角上扬，声音却很沉稳。

“有意思。”顺太后坐起来，正视霍青时，“你打算怎么成为大树？”

“民女听说太后娘娘礼贤下士，广招人才，最是爱惜贤才之人。民女斗胆，求太后娘娘赐民女一个官职。”

顺太后眯着眼睛瞧她：“宫中女官都是从女婢走到嬷嬷的，偶有人才，也是在宫中过了几年才得以提拔的。”

霍青时摇头：“民女所言，并非后宫六尚的女官，而是前朝的官职。”

“好大的胆子！”顺太后一拍床，声音高了几个分贝，周围的宫女都纷纷跪下，霍青时本来就没起来，故而一动不动，“顺国历来没有女子从官的先例，你却胆大包天，让本宫为你开这个先例！”

“若是没有第一人，便永无先例！”霍青时朗声道，“如今民女愿做这第一人，开创这个先例，有何不可？更何况，这不过是顺国的先例，却不是天下的先例，封国早就有女子做官，遂国如今也有女子读书，顺国又为何不能开这个先例？”

顺太后冷笑一声：“说你胆大包天，果真不假！”她眼珠子微微一转，缓声道，“你有这份志气，是与寻常女子大不同的，只不过你求错了人。本宫如今只不过是阶下囚，虽然没有闹得过于难看，但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与囚犯无异。本宫又怎么可能有手段有本事，将你提上朝堂？更别说还是开创先例的事情。”

霍青时微笑道：“若真是如此，民女就不回来找太后娘娘了。”

“你什么意思？”

“顺国五支精锐部队，太后娘娘占据三支，两支归顺匪军，全在太后娘娘手下，顺遂边境驻军、顺苻边境驻军都有娘娘的人马。除此之外，朝堂上武官十有五六，文官十有二三都是娘娘的人。表面看起来，确实陛下将娘娘困于此，可追根溯源，若娘娘不愿意，又怎么可能被困住？”

霍青时笑着说：“还有，坊间传言娘娘重病，越发不利于事，可是民女今日入门拜访，却一点儿也瞧不出娘娘生着病。想必这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吧？”

顺太后冷哼一声：“你不过远远儿瞧本宫，又怎知道本宫是否生病？”

霍青时怎么会没有准备？她之前和温渡一学了些皮毛，又经过了详细的调查，此时此刻自然方便卖弄：“娘娘体态沉沉，若是太医诊断，定会说娘娘积劳成疾，又心头抑郁憋闷，导致积食、没有胃口、失眠、多梦、盗汗、消瘦，这般诊断得多了，自然会下结论说是不治之症，只能缓解不能根除。也算是重病了。”

“可是，这诊断主观性太强，不少东西都是娘娘口述，太医诊脉所得甚少，娘娘饿几顿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而为了以假乱真，娘娘服用了一种名为颛顼散的毒药，来坐实各项症状，不至于被人发现。”霍青时笑了笑，“娘娘这一招确实厉害，骗过了不少人，包括各国的百姓。”

顺太后眼眸微眯：“你怎么知道？”服用颛顼散就可以达到入霍青时所说的种种症状，佯装自然没有真的有症状来得逼真，这颛顼散是新毒，五国之中鲜少有人知道，可是眼前这个丫头却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是内奸？

她哪里知道，这颛顼散是温渡一的手笔？它根本不是被专门研发出来的，而是一个毒药的失败品，霍青时觉得这个也有用，于是劝温渡一做了一部分拿去卖，果然有销路。问起毒药名字，霍青时随口提了颛顼，其他的毒药还有“蚩尤”、“共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