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回信（2/2）

祁朗乐呵呵地笑着，他之所以能同陌蜮衔的关系陡然增进，纯粹是因为祁千凝即将归来的消息让一切都变得可以被容纳与接受了。人的心境不同，看待事物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同，因此从前那个被他极为嫌恶的陌蜮衔如今在祁朗的眼底也是那般可爱与值得被爱了。

自己能将一个叛逆的孩童收服，陌蜮衔发自心底地的得意。望着祁朗天真的笑容，他猛然觉得来日似乎也没有那般不确定了，自己只需好好待着祁千凝归来便是，其余的一切他都会想法子解决，包括那从中作梗的秦惜文。

不久之后，秦国亦收到了来自南越朝堂的书信。不出所料却又似乎在预料之外，陌蜮衔竟痛快地答应了所有的条件，当然，前提是要在大婚之日双方同时交换一切。陌蜮衔交出领地，迎娶公主，而秦国则要叫出安康无虞的祁千凝。

秦国国君万分欣喜，如若这般看来，其实这回的战役秦国并没有落败，他们赢得了一块肥沃的土地，只因为一个女子的性命被他们拿捏在手里。

“哼，没想到这南越天子还是个痴情种。朕本以为没有帝王会应允这般无礼的条件，今日竟还真叫朕碰上了一个，不得不说，南越天子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儿郎了，但他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秦国国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急急赶来的秦惜文，待她阅览完这份书信后，面上流露出了异样的神色，而这神色绝对不是秦国国君预料中的欣喜。

“怎的了？不合你的意？你当时不是求着朕非得嫁给南越天子不可吗？如今却又哭丧着脸，到底是谁惹着你了？”

秦国国君不明自己女儿此时流露出的神容，却又能隐隐通晓眼前人复杂情绪背后的真相。

秦惜文将书信归还给了上头的国君，嘴巴却有些不悦地挂起。

“父皇，他……他……你说南越天子怎的能为了一个女人便随意地割让领土，这……这简直不像话嘛！”

“你这话说的，他如若不这般快痛快地应允，你又怎的能嫁给他呢？如若你现在不愿，反悔还来得及，到时要真当抵达了南越，你怕是得非嫁不可了。”

秦国国君自是不想自家的女儿成为他国天子的宠妃，不断规劝了起来。不料，秦惜文却并不着他的道。

“惜文才不是这个意思！惜文嫁！当然要嫁！但是……但是……南越天子如此喜欢那个追风将军，惜文……惜文……”

“一国天子，嫔妃众多，这是必然的，你若不能接受，不如便继续留在父皇身边，父皇定会为你寻一个只娶一妻的寻常大族公子，你何必非得去南越不可呢？秦国如今抢占了南越的地盘，二国之间敌对的情势已经不可逆转，你为何还要去趟这滩浑水？父皇实在担心你。”

“父皇，你相信我，南越天子绝对是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人。女儿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如何，女儿也得嫁给他，倘若我同南越天子修好，没准儿还能就此让二国的关系化干戈为玉帛呢。”

旁人愈是规劝，秦惜文便愈是铁了心要嫁给陌蜮衔。

“那你不在乎南越天子对我们抓来的那个追风将军怀有情谊？”

“不……不在意！反正日后要陪着陛下的人是我，又不是她！”

“可南越天子是明确要求了这位追风将军要同你一起抵至南越皇宫，当她到了南越，如何还有你受宠的份儿？惜文，父皇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莫要因为一时的情绪毁掉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那爹爹莫要放走那女子便成了！南越天子虽是这么说，我们未必要按照他所言的去做，到底如今那女子在我们手上，南越天子还能威胁我们不成？”

秦惜文的眼底陡然划过了一抹奸黠，为了得到陌蜮衔完完全全的爱，为了防止祁千凝同自己心爱的男子旧情复燃，她可不介意做一回小人。

“胡闹！这是两国之间的交易，岂容你来儿戏？如若不将追风将军带去，南越天子怎的能将领土给我们？待你成婚之时，便是我们派兵驻守洇地的日子，如若无了追风将军这个人质，我们怎能顺利接管洇地？”

秦国国君到底还是怒了，他的确疼爱自家这个七女，却也必须得为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考虑，洇地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不可能拿一块即将到手的土地去冒险。

面对自家爹爹头一回的发怒，秦惜文似乎有些惊了，她鲜少见过眼前人这般模样，至少对自己，他是不会流露出任何不善之色的，可这回眼前这位向来和蔼可亲的父皇也暴露出了令秦惜文觉得惊恐的一面。

“父……父皇，女儿不该说出此番妄言……”

许是被天子的怒颜震慑住，秦惜文登时低下了首，再无从前的骄横劲儿。

下一刻，秦国国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惭愧于适才那略显过激的表现。

“惜文，希望你能理解父皇身为天子的无奈，父皇不是你一个人的父皇，还是秦国子民的天子，我们秦国不该永远屈居他人之下，父皇不能拿一块肥沃的土地去冒险。不过父皇还是希望你能留在身边陪着父皇的，可如若你执意要嫁给南越天子，那父皇也莫可奈何了。”

秦国国君的意思很明显了，他疼爱眼前这个女儿，却也不能像陌蜮衔一般为了一个女子而豁出一块领地，纵使这领地如今还并不属于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