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旧人（2/2）

眼前人确实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因为她正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娘亲，余谨。

瞧见她时，秦观登时怔住了，而余谨亦同时愣在了原地。

“观……观儿……”

瞧着眼前已然成熟的自家的儿子，余谨的心头竟渍出了些动容。

这种情绪是无法言喻的，时隔许久，下落不明的儿子如今却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身为一个娘亲，纵使余谨从前再唯利是图，却还是不免因此涌现出无数的慈爱。

她一把抓住了秦观，眸中似乎奔涌出了晶莹。

望其如此，秦观彻底怔住了，他怎的也没想到余谨竟有朝一日当着自己的面暴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亦或者说流露出母爱的一面，他总觉得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因为他的生身母亲从前便不是这种人。

正因如此，被余谨热情骇住的秦观猛然缩回了手，眼底居然散逸出些许的惶恐。

面对自家儿子的退却，余谨的心头溢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疼痛，虽然他们二者的关系一直不好，从前自己对秦观的态度一直也皆是利用，倒也未曾表露出任何母爱，如今弄到这副田地确实乃自己的过错，却也免不了还是会因此寒心。

当秦观彻底意识到眼前的余谨同从前大为不同的时刻乃是她竟一把将自己揽入怀中，随即对着自己哭诉起来。

“观儿，从前都是娘亲的不对，是娘亲被利益蒙了心，所以才一直疏忽对你的照料，还望你能既往不咎，原谅为娘的过错，我们母子二人重新再来好吗？观儿。为娘不能没有你，为娘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余谨的潸然泪下与苦苦哀求自然是叫习惯了被其当作棋子的秦观震颤不已，秦观如何也未料到余谨竟能展露出如此可以堪称为奇异的一面。

兴许是血浓于水，秦观并未推却，可身子与心底却皆是不适别扭，总之很不是滋味。

可是令他不解的是余谨与秦厢会齐齐出现在此处，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明明如今将军府已然亡了，按照常理，他们二人不可能出现在此等场合，难不成是陌蜮衔瞧在大将军为南越誓死效命的份上，所以今日才将她们二人请了来？

秦观觉得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的确，他的预感再次应验了。

下一刻，但见后头迎来了一人，此人面相上应比余谨大个十来岁，而这穿着打扮却又不像是本国之人，颇具有异族特色。

瞧见秦观与余谨，此人竟二话不说将余谨狠戾地拉回了自己的身旁。

“你这是作甚？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同一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将我的脸都丢尽了！”

他威严十足，满目皆是严峻的苛责。

男子的行径更是粗鲁无比，可这苛责的声音却刻意放低，似乎不想将家丑外扬。

当他的目光同秦观对视而上时，二人登时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抹狐疑与打量的神色，无疑，这二人此刻定是十足疑惑彼此的身份。

“你是何人？”

二者几乎同时道出了心底的疑问，可此时他们二人的心底却已经因此生了一抹敌意。

“我是她的夫君，你又是何人？”

那异族男子率先答道，紧接着一抹鄙弃的目光便在秦观身上游移开来。

此言一出，秦观眉目稍瞠，心底却就此明白了秦厢与余谨为何出现在了此处。原来不是秦厢攀附上了旁人，而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余谨贼心未死，依旧妄图想要权势富贵，哪怕在这随时有可能丧命的乱世她亦还是没有断掉这份念头。

一刹那，秦观的心底不由渍生出一抹浓郁的厌弃，而那厌弃的目光落到余谨之身时，余谨明显地退却了一下。

要知晓，自己的爹爹去世不过一两个年头，自己的娘亲便如此急不可待地寻找下一个可供其攀附的男人，况且自己的爹爹为了余谨从未纳过，妾，却没料这女人竟在自己殒命之后匆忙投靠了旁的男人。秦观不得不为黄泉底下的爹爹心寒，而他也不得不认定自己的娘亲就是一个利益熏心的无情之人。

思绪及此，为父不值的秦观只恨自己方才为何接受了这虚伪女子的怀抱，如今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以及她身旁的秦厢乃为一丘之貉，都是为了利益顾不一切的女子，他只觉得恶心。

下一刻，秦观并没有答话，只是万般厌弃地望了余谨一眼，继而大踏步离开了大殿之内。

余谨心下一紧，刚欲追去，却被后头的那异族男子一把擒住。

“你要去何处？他到底是何人？”

男子的整张面目都狰狞了起来，口吻丝毫不留情面，余谨却是一行热泪往下淌，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