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生疏(2/2)
她并未回首去瞧,她知晓,一定是陌蜮衔斩杀的旁人,因为如今的陌蜮衔已然与从前那个整日纠缠着自己的男子不同了,他恢复了男儿的气概,寻回了男儿的本色,他不再被世间的诸多情感纠缠,他只是行着一个野心勃勃男子之所行。
一路上,祁千凝都是沉着双目的,甚至步履还有些踉跄,秦观提出要帮祁千凝抱住祁朗,她也断然拒绝了,兴许是因为将祁朗抱在怀中有一种安心之感,至少能稍稍缓解她此时心底的混乱与困顿以及对如今的陌蜮衔那份说不上来的情绪。
行至不久,这一行人终于至了皇宫之中。皇宫里头的诸多摆设与装潢已经完全变为了北玄的样式,祁千凝只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境地,而绝非从前那个日日上朝的南越宫殿。
“各位大人请在此稍等片刻,御医马上便被请来。”
那领路的士兵让祁千凝一行人在一间寝宫之中稍坐片刻,祁千凝却觉得这片刻的功夫那般煎熬。暂且不说祁朗的伤势令她提心吊胆,自己身处于陌蜮衔的地盘更是让她困顿不适,她不像再见到那男子了,陌蜮衔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对于这种被昔日恋人冷落的感觉,祁千凝只想逃走,不像再度迎对。
秦观一直将祁千凝种种表情瞧在眼底,他的眉目随着祁千凝每次的蹙起而蹙起,他似乎觉得自己能同祁千凝心底那个真实的她感同身受,正当祁千凝受着被陌蜮衔冷落的苦楚时,殊不知秦观亦在受着同样被冷落的酸楚。
而秦观在观察祁千凝的同时,总是缄默无言的千止亦在这方阒然的气氛中观察着这二人,虽然不明白这三人的情感纠葛,但是他还是能一眼便解读出眼下空气所冗杂的诸多情绪。如今的他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人世,因为他一无所有,正因如此,他才能看破悉数事物的本质。
“如今我再可以离开了吧?”
千止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方诡秘流动着的空气。
祁千凝稍稍回首,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今这彀砀王可以替你将储烈杀死,完全用不着了我,也就是我的价值已经被取代,那我继续留在此处也无意义了。”
“我同陌蜮衔没有丝毫干系,他凭什么替我杀死储烈?你要知晓,如今储烈可不是北玄的大臣了,他就此在北玄政坛陨落,无法插手北玄的任何事宜,既如此,陌蜮衔便更无了杀他的理由。所以你的价值依旧固存,也只有你能杀了那恶人,就当是替天行道了吧。”
女子的口气分明冗杂着怨气,只是这怨气却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了,兴许是因陌蜮衔的公然冷落而怨愤,亦或者说是对眼前这个欲再度寻死之人的懦弱而恼怒,也许两者兼有,平分秋色。
千止不再说话了,只是将目光移了开来,面上的神容依旧寡冷。
可祁千凝却被他的这一询问扰得心神不宁,她不愿旁人提及陌蜮衔,哪怕如今身处在陌蜮衔的皇宫之中,她也不愿旁人再提及他的名字。她只想赶紧为祁朗医治,待医治完毕便当刻离开此处,再也不复返。
紧接着不到片刻,太医便被请了进来,他为祁朗探查了伤势,取出了手臂中的流矢,可令人揪心的却是祁朗手臂中的那支流矢竟羼杂了毒液,这才让祁朗二话不说地昏厥了过去。
一闻此言,祁千凝本是烦闷的情绪再度焦躁了起来,对于祁朗的安危她再度开始提心吊胆了起来,而关于接下来是否还能遇见陌蜮衔的烦闷却就此稍稍消减了不少。
随着太医冗长的医治过程一点点推移,祁千凝的心属实像被放在火上烤着一般,煎熬备至。
不过几日,祁朗瘦弱的身躯便又一次陷入了昏迷的境地,她只觉自己身为一个姐姐实在是太过不负责任了,为何总让比自己小得多的弟弟负伤。
望着床榻上那个面色煞白,不断冒着虚汗的男孩,祁千凝开始在心底狠戾地责骂起自己。
她本应早早离开此地的,哪怕早上半个时辰也好,至少祁朗如今也不至于会落到这般境地,而自己也不会在狼狈之际遭逢陌蜮衔。
而此时的陌蜮衔却似乎完全没有被方才的相遇扰了心神,他正执着利刃酣畅地砍着旁人的头颅,唇畔勾起的皆是嗜血的意味,并不冗杂半分儿女情长的东西。
他手中的利刃所及之处当刻便是身首分离,血光四溅,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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