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分道（2/2）

姬烨继续询问。

缄默片刻过后，姬蕙终于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肺腑之言。

“皇兄，蕙儿就实话同你说了吧，蕙儿……蕙儿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们军营的安危……”

“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祁千凝是个累赘，会将储烈招惹来？可储烈本就对我们有浓厚的敌意，就算无了祁千凝，他依旧会对我们施以敌手。”

“可如今的祁千凝比储烈还要可怖数倍！”

骤然，姬蕙双目一紧，严冷地道出了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实情。

“如今……如今祁千凝实在太过可怖了，方才皇兄你也瞧见了，储小姐一条无辜的性命便就此断送在了千凝的手上，而且当时的她根本毫无愧怍，甚至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储小姐明明那般无辜，那般弱不禁风，整颗心都扑在皇兄你的身上，甚至为了皇兄你舍弃同他爹爹的情分，可如今还未赶得及好好瞧上一眼你的脸便这般被千凝残忍地杀害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如今的千凝几乎同储烈无异了，皇兄你行否，如若将你的性命有朝一日放在了她利益的对立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亲手斩杀的！祁千凝她已经不是曾经的祁千凝了！”

在姬蕙慷慨激昂地吐出这番言辞之后，姬烨当即怔在了原地，无人知道此时的他究竟在思虑什么，兴许认同眼前人的说法，兴许也不认同。

“皇兄，我这是担心你，还望你能理解，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接触的为好。”

姬烨本是缄默无言的，可一听闻自家妹妹提及祁千凝时口气略略带着厌弃，他心底总归还是有些不适。

“蕙儿，你这是偏见，你这是因为喜欢上了彀砀王而对祁千凝开始有了偏见。”

姬烨稍稍皱眉，似乎并不愿瞧见姬蕙拥有这偏见的私心。

此言一出，谁料姬蕙竟作怒了起来。

“蕙儿才没有！蕙儿这分明是担心皇兄你的安危，皇兄你却将蕙儿说得这般不堪！”

姬烨将面庞背对着女子，继而意味深长地说道：“就算不是偏见，你所言亦确实带着私心。你不能因为如今你同储小姐交好，亦或者说她倾心我，才对祁千凝加诸怨恨，到底那时情况紧急，千凝那也是为救秦小公子莫可奈何的选择，否则如若她想要杀了储岚，早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非得等到那种危急关头。”

这是姬烨所思，他自以为祁千凝如若同今日之人一起顺遂逃了出来，自是不会拿储岚这等无辜柔弱女子的性命如何。然而，他的确大错特错了，祁千凝本想死在当场，但如若她在未能斩杀储烈之后非得逃脱不可的时候，她已然铁了心要在临走之际当着储烈的面割了储岚的喉。她的确考虑到储岚无辜这一层面，可这思虑与愧怍不到半刻便因仇恨烟消云散了，自打储岚落到她手中的时候，祁千凝便没打算放掉这女子，自始至终她心底想要斩杀这无辜女子的念头皆是坚定不移。

“你放开我！秦观！”

此时，祁千凝一把挣脱了秦观禁锢住自己的手，狠戾地瞪着她，眼底充溢着不耐。

“我放了你，但你也不准胡作非为。”

同从前的‘阿观’相比，如今眼下的秦观确实横行霸道，令人艴然不悦。

“凭什么？你为何偏偏要跟着我？如今你该回去王府了。”

“回去王府？你也说了那是王府，既如此，与我这不是王爷的人有何关系？甚至连你也就此出走那处，那我继续留在那处作甚？那不是我的家。”

“那你便回你的家去，莫要在此烦扰我。”

“我没有家，你在何处我便跟着你，从儿时起不正是如此吗？为何长大了你便反而嫌我烦了呢？”

此言一出，祁千凝当即顿了一下，随即有些莫可奈何地喟叹一声。

“秦观，如今你的亲人们定然还有些活在这人世的，不如你就去寻他们，此后的日子也能有个寄托。”

祁千凝语重心长，渐渐平息了心底的怒意。到底眼前人的日子也不太平，自己也没必要对他恶言相向。

“除了爹爹以外，无人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早就死光了，唯一还同我有着联系的便只是你一个，你要让我去哪？四处流浪吗？天下为家吗？我可不愿。”

祁千凝当即凝噎，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番坚定却又隐隐透露着哀戚的言辞。

缄默片刻过后，她继续言道：“那你也不能跟着我，跟在我身旁可没有好果子吃。”

“那便没有好果子吃吧，我也没打算吃好果子。”

男子的答话几乎脱口而出，眼底更是蕴藏着一份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