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了了之（2/2）

兴许是夫妻间心有灵犀，当陌蜮衔下意识地想起陌蜮澈之时，祁千凝竟也在同时提出了关于陌蜮澈的问题。

“陌蜮澈呢？他死了吗？”

女子的口吻十足冷淡，里头不夹杂任何关怀的情绪，宛若是在询问一头家畜，一只飞蚊的生死。

陌蜮衔摇了摇首，眼底却流露出了三分难色与莫可奈何。

“没有，本王当夜将他一起带离了。”

不知怎的，听闻此言之后，祁千凝居然有些愠怒上恼，口气中是明显的怨怪。

“你将这该死之人带离了？你明知此人罪大恶极，根本无需原谅，你却还是将这畜牲带离了？”

陌蜮衔不知眼前的女子怎的会这般大的火气，到底陌蜮澈从前千错万错，错该万死，但是他到底还是同自己有着血缘之系，陌蜮衔的确无法做到将其置于旁敌的剑刃之中丧命。纵使陌蜮澈间接害死了自己与祁千凝的孩子，但是祁千凝当初明明也默许了将此人留下，不就是顾及自己同陌蜮澈的关系吗？如今怎的又对此作怒起来？

“凝儿，本王……”

正当陌蜮衔嗫嗫嚅嚅不知该怎的解释的时候，祁千凝却又继续咄咄逼人起来。

“你有这闲工夫将这畜牲带离，竟没有工夫将崔莺莺与陌蜮元他们二人带走？你最终顾及的只是你那丧尽天良的皇弟，你最终顾及的只是你的亲人，那我的友人呢？那同你至少还有着血缘之系的陌蜮元呢？你便放任不顾了吗？他们明明更值得你将他们救出来！而不是浪费时间救那只被关在猪笼里的愚蠢畜牲！”

女子的震怒昭然若揭，她的确恨透了陌蜮衔的行径，无论陌蜮衔作何解释，也无法为他浪费时间于一不值得的人身上这一行径合理化。

至少，她瞧出的乃是陌蜮衔对自家人的袒护，他还是从前那般，只看重自己那纯正的血缘亲情，丝毫也未顾及他人的性命。根本未曾经历过血缘亲情之爱的祁千凝自是对此行径抱以鄙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解释她为何单单与千止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只有那等在危殆中摸爬滚打，未曾历尽过人世亲情的江湖中人才能与其心境相一，彼此珍视罢了。

她这怒意来得过于迅即，叫陌蜮衔属实措手不及。

当初的他不是不愿搭救崔莺莺，而是确实赶不及了。

不过，危难之间他率先想到了确乎乃是与自己有着血缘之系的陌蜮澈，他的心境早已被祁千凝看破。

因此，此时的他甚至于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解释当时的一切了。

女子将崔莺莺的死怪罪在每个人的头上，如若无了盟会的暗杀，倘使陌蜮衔率先想到的是武艺并不十足精湛的崔莺莺他们，如今一切便会大有不同。

皆是因为这群人的自私与罪恶，才导致了眼下这再也无法扭转的结果。

“凝儿，本王……”

“别再说了，你的行径皆由你自己的意志来决定，我本就不该置喙。”

祁千凝忽而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稍稍过激，赶忙该了责怪的措辞，只是这平和下来的语气却也还是暗含着嗔怪与戾气。

她无法否认，这戾气除了来自陌蜮衔未曾及时救助崔莺莺之外，更来自于适才发生的那一切。

数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为了不伤陌蜮衔的心，祁千凝知晓自己此刻必须闭嘴了。

之后，她的确做到了缄口不言，可那双幽深的双目却徐徐微眯了起来，浓郁的杀意撞击着困苦，激裂着愧怍，震碎了恻隐，此时这个飞檐走壁的女子脑海里装着的只是血刃仇人这一件事。

没有什么困苦是剑刃无法击碎的，倘若无法办到斩下仇人的头颅，那便让自己死在这复仇的血海中吧。

一路上，陌蜮衔亦未曾言上只字片语，却是在一侧不息地观望着身旁的女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身旁这个女子同往昔不一样了，亦或者说祁千凝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凡事似乎都沾染上了三分残忍，三分戾气，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嘴硬心软的良善女将了。他的感受与当日的姬蕙无多大分别，他们皆觉察到了祁千凝那双阴鸷到同储烈一般的双眸。

发觉这一变化的陌蜮衔不知该做何感受，因为他也不知这等薄情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只是方才祁千凝对自己的狠言相向却叫他实实在在地垂头丧气，好似这一切皆是自己的错误一般，令他实在郁结难舒。

男子数次想要唤女子，她却总是一副不愿听人说话的烦扰模样，屡次三番，陌蜮衔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罢了想要向她解释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