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病根（2/2）

望其如此，陌蜮衔当刻蹙眉不悦，略带指摘之意地斥责起来。

“凝……凝儿，你……你这是做甚？不要伤害自己，你可知……你那一拳头的威力？”

男子半开玩笑的斥骂却叫祁千凝无论如何也欣忭不起来，她一心皆扑在了男子负了重伤的身子骨上，当刻便要去请郎中。

只是她的这一行径刚起，登时便遭到了陌蜮衔的阻拦。

“莫……莫要去，凝儿，如今他们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正在四处搜寻可疑之人，倘若他们在医馆中安插了……细作，那……那我们的真实身份便要暴露了……”

此言一出，祁千凝当刻猛然回首，眼底的忧色转而被一股更为浓郁的怨怪取而代之。

“陌蜮衔，他们是何人？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你快同我一字不漏地说个清楚！”

女子并不知晓如今盟会发生的一切，便也对于陌蜮衔的言辞一知半解。不过她隐约能够感知这背后定是与盟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如今还能叫陌蜮衔冒着风险去除掉的人也便只有盟会中的成员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榻上男子的言辞确乎是围绕着盟会成员而来的。

不过在这之前，祁千凝却去一旁的抽屉里寻来了各种伤病的膏药，她好歹也是驰骋疆场多年，见惯了生死疾病，如今倒也能懂得一些治疗的法子，暂且帮助陌蜮衔止住血还是不成问题的。

床榻上那‘胡作非为’的男子一边因祁千凝略带恨意的手劲儿涂抹膏药低吟着，一边吞吐出了这段时日他做的一番‘好事’，可那口吻之中却是暗含了三分委屈与无奈。

“本王知晓，凝儿你一直投身于复仇之中，只有彻底报仇雪恨，你才肯同本王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因此，本王为了让你能快些同本王离去，只能出此下策，趁着你离开之际便提着剑刃袭击那群单枪匹马的歹人了。”

男子不顾身上袭来的病痛，只是撅着嘴，希冀得到女子的一腔垂怜与心疼。

无奈，待着他的只是他因一意孤行引发的祁千凝的极端愠怒。

“你这简直是瞎胡闹！你当真不要命了吗？如若你有个万一，这仇我还怎的报？你叫我怎么过活！”

祁千凝痛恨眼前人的刚愎自用，因为她并不想瞧见陌蜮衔因此落下了什么病根，毕竟前段时间他可是方从生死边缘走出来。

因为气愠，女子一把将手中为其擦拭血渍的布巾丢在了男子的脸上。然而陌蜮衔下意识地想要去拿开之际，却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这一幕当即叫祁千凝察觉出了什么端倪。

“衔儿，你这是怎的了？难不成……”

她忽而想起了从前老郎中对她所言的嘱咐，当刻心下一紧。

与此同时，陌蜮衔的眸光却有些暗沉，但见他深深地喟叹了一口气，继而无奈地答道：“其实一开始事情本还顺遂，本王想着杀光了所有人你便能同本王回去了，因此本王每日只尾随一个。但是今日不知怎的了，偏偏在行刺中途这手便不听使唤了，本王实在无法使出全力，险些儿就要被那莽汉反杀了去，最终本王也不知这男子到底死了没有，总之本王是蒙着面行的刺，想必他应识不破本王。”

男子以自嘲式的口吻淡淡地道着，祁千凝却能从他那双暗淡的眸子当中瞧出他的真实情绪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如此从容淡定，他心底到底还是在乎的，兴许也知晓了自己这手的病根子是当时那场生死劫难中落下的。

正因如此，祁千凝才后悔自己前几日未能杀害那姬蕙，因为陌蜮衔的落寞，她对姬蕙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不过如若不是姬烨派遣了护卫从中保护他的妹妹，姬蕙的脑袋如今早就被挂在那城墙头了。

“衔儿，对不起，这一切皆是我的不好。”

祁千凝一把握住了陌蜮衔那只无力的右手，因为过于无力，如今的他甚至都无法紧紧回握，这一细枝末节的行径却叫祁千凝与陌蜮衔的心底双双染上了一种难言的悲戚，好似两人之间的温情被什么瞧不见的东西阻隔住了一般。

“衔儿，你再待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如今这盟会已然几近覆灭了，待我将那该死的莽山一举杀了，我便即刻动身同你离开。”

女子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中微微闪烁着的对眼前人的心疼。

仇恨可以暂且搁置下来，但是无力疲乏的陌蜮衔却是无法继续再留在此地了，他需要更多得力的护卫保护，而仅仅非自己。

此话一落，床榻上那本还眸光暗淡的男子的眼底忽而闪现出了一抹惊喜之色，似乎并未曾预料到祁千凝会下定如此决心。

“当真？”

陌蜮衔勾起唇畔，忘怀了手中无力带予其的困顿。

“当真。”

女子颔了颔首，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