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落魄天子（2/2）

下一刻，映入众人眼帘的居然还当真是一群猪和一抹人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们，因此众人瞧不见他的面孔，不过此人的周围却有几个护卫看守着，以防止其逃脱而出。

“喂！你是何人！”

小倌开口询问，那人却不答一言，更不愿回首。

由此，小倌们便更要探个究竟了。

只见他们强行将这人按倒在那猪粪遍地的地上，继而硬生生掰过他的面庞，那人因为恶臭的袭脸，顿时鬼哭狼嚎着，身子亦不断动弹，倒真像一只才被捕获的野猪了。

待众人瞧清楚了此人的面容之后，那紧紧攥住他的手登时有些松软下来，那人便借此猛然一睁，重新自由了起来。

“这……这不是皇帝吗？”

这群小倌纵使未曾亲眼目睹过圣上的尊荣，却在这画册里头瞧到过。

如今这画册中的人物倒与眼前这人对应上了，小倌们当即有些手足无措，私下却在交头接耳起来。

“哎哎哎，这到底是否为皇上？你还记着吗？”

“阿奴……瞧着有些像哎，当时你予我画册时，我还蓄意仔细瞧了瞧这天子到底是何副尊荣，想必不会有错的。”

“那……那我们岂不是犯上作乱了？这该如何是好？”

小倌终究还是些泛泛之辈，无权无势的，骨子里还是下意识惧怕这些处于权势之巅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的。他们的额头上怯懦地留下了几颗汗珠，心尖足足有些惊悸。

望其如此，陌蜮澈便也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你们这些劳什子的狗奴才！信不信朕将你们的脑袋砍了！”

此音一落，小倌赶忙后退数步，心中溢出的惊恐愈发深邃了起来，他们总觉得自己已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便也迟迟不肯再接近半步了。

然而半晌过后，这些人终也破罐子破摔了。

“怕他什么劳什子！天子又如何？你瞧过哪个天子是被人看守着关押在猪圈里头的？”

“是啊，反正我们犯上也犯了，如今还有悔改的余地吗？而且秦小公子也都说了，无论我们瞧着什么人，无论贵贱，尽情欺辱便是了。”

“对哩，怕他做甚？一个猪圈里的人罢了。再说，这南越如今早就没落了，这权利根本不在这天子手里拿捏着，听闻起初之际他还做了北玄的俘虏叻！”

这小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好生痛快。一旁的陌蜮澈尽管听闻不到他们所言什么，却能瞅见他们支支吾吾的聒噪模样，心头便由此生了一抹狐疑。

“你们到底是何人！敞胸露怀的，也不知检点！一瞧便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之人！”

这群小倌本还畏畏缩缩的，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的胆怯登时烟消云散了去。

他们迈开了步子，再度靠近这落魄的天子。

“怎么？你还想对我们如何？我们哥几个儿就爱敞胸露怀的，你瞧不惯也得瞧着！”

话毕，其中一人当即朝着天子啐了一口唾沫星子，陌蜮澈大怒。

“岂有此理！如今就算朕再落魄，那也比你这些下贱的子民要高贵得多，你们竟然敢如此待朕，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男子的目光中席卷着震怒，在那恶臭污秽之物沾染的面颊上却依稀还能窥见陌蜮澈的尊贵容颜，这等尊贵与污臭交相混合的一幕属实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滑稽十足。

“不想活了！正是不想活了！那你便将升儿脑袋取下呀！”

升儿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得意洋洋地朝里头扔石子。瞧着他放肆大胆的行径，一旁之人便也跟着做了。

“你！你以为朕不敢吗！”

陌蜮澈任凭石子的攻击，他只是笃定地站在猪圈里头，以一双阴鸷之目瞪着小倌们。

“升儿知晓你是敢的，但是你出不来便也白搭儿。这是我们将军的地盘，将军可是向着我们的。”

小倌愈发放肆了起来，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臭鸡蛋，径直取来便向那里头的天子丢了去。

不到多时，陌蜮浑身上下便沾染上了蛋液的腥黄，他一边怒吼着，一边便要跳脱这禁锢冲那群妄为之人袭来。无奈身旁的护卫一把抽出剑刃，将图谋不轨的他当即拦阻。

恼羞成怒的陌蜮澈似乎有些愠怒，亦或者说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起来。

但见男子一把拾掇起地上的猪粪，一刻不停息地开始攻击外头之人，边攻击口中边还吐着咒骂。

“朕是天子！朕是这南越的天子！朕是天子！你们这些下等奴才！你们这些竖子！你们这些贱骨头！你们都去死！你们都去死吧！”

陌蜮澈的攻势过于密集，那些小倌无一幸免，皆或多或少遭到了这恶臭之物的沾染。

这群小倌平日里皆是爱干净的主儿，瞧不得这些污秽之物上身的，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哭嚷了起来，瞧见他们这副模样，陌蜮澈像是大仇得报一般，居然放声大笑，眼底散逸出近乎于疯狂的快意。

堂堂天子，因扔猪粪取胜而得意，这属实是天底下最为荒谬怪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