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袒露心意（2/2）

一声浓重的喘息之音瞬即惊动了在床榻旁不小心睡着的储岚，储岚赶忙抬首，在望见男子恢复神智的那一刻，泪珠盈睫。

“哥哥，你终于醒了……”

储岚猛然扑入了男子的怀抱，这陡然的力气对于如今身躯残败的储天来说难免有些痛苦，不过他还是强忍住胸口的阵痛，轻轻抚了抚女子的脑袋。

“好了，我身子好得很，岚儿莫要哭了，我会心疼的。”

储天展露出发自肺腑的笑意，言辞之中皆是和煦与温和，全然不同于他对祁千凝表露出的那番凶神恶煞的神姿。

对于这个病恹恹的同胞妹妹，他素来是疼得紧。

“你胡说！此回你明明伤得这般重！你可知你差一些就醒不过来了！日后你莫要再胡闹了，于疆场之上就不能老实地跟在爹爹的身后吗？非要自己单独行事。”

“岚儿，此言差矣，我是将军，如何能跟在旁人的后头行事，如此一来，那便不是将军之为了。”

“那哥哥你便莫要做将军了，整日害得岚儿为你和爹爹提心吊胆。”

“哥哥再也不会了，岚儿就莫要伤心了。”

储天慈爱地抚着女子的面颊，不管身子的疼痛，只是一味地抚慰着储岚。

“那便说好了，日后哥哥一定要多多为岚儿着想，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好，哥哥答应你。”

储天的神姿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丝毫也窥探不出以往他对常人目无余子的桀骜之姿。倘使祁千凝当场瞧见如此一幕，怕当真要怀疑自己的双眸所见之物是否乃幻觉。

然这天差地别的两面，正是储天真实的脾性。

无论如何，如今的他总算是苏醒了过来，储家上下也能彻底安下心来。

此时正值夜半，储烈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立即不顾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睡意，匆匆披了一件外裳赶到了这间屋子里头。

“天儿！你终于醒了！老夫……老夫还以为你……”

不过几日未见，储天便觉得自家的爹爹像是骤然间老了十岁。精神矍铄的面貌消隐的毫无影踪，堆积其上的只是一道道憔悴，一抹抹哀戚，甚至眼底都不见储家人特有的狡黠，残存其中的只有困顿与崩溃。

瞧见这一幕，储天的心头瞬即一闪而过近乎于震颤的情绪。

他还是头一遭瞧见自家的爹爹这般窘迫的面貌，曾经顶天踵地，威风凛凛的形象好似便于此刻彻底崩塌了一般，储天十足有些不敢相信绝望的深情有一日也会篆刻在眼前男子的面上。

“爹爹，孩儿此回鲁莽了……”

储天悲情难自抑，稍微哽咽了一下，继而吐露出了心头的哀戚与抱歉。

“天儿，这不怪你，只要你平安无事便好，这一切皆是祁千凝那个奸人的错，爹爹总有一日会替你亲手杀了她的。幸好，如今这女子就在北玄皇宫之中，只要她身处北玄，哪怕姬烨那小子再度想要出手保她，爹爹也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储烈斩钉截铁地承诺着，于他而言，斩除祁千凝这个恶人已然成为了他此生必行之事。纵使是天子阻拦，那也无法阻挡他对祁千凝的恨意。

此话一落，储天登时流露出了惊喜与恨意交相冗杂的复杂情绪。

“当真？那女人如何会落到北玄的手上，后头南越不是来了支援大军吗？”

他之所以惊喜，正是因为想亲手洗刷自己当日所遭受到的悉数耻辱。如今听闻祁千凝居然身处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储天自当是心潮澎湃。

适才面对储岚展露的温和于俯仰之间便渺无影踪，一如既往的狡黠与杀意再度回归到他的眸子当中。

储天终究还是储天，想要杀死旁人的热望依旧那般炙烈。

储烈之后为其讲述了当日发生的一切，包括祁千凝被姬烨的剑刃贯穿胸膛，包括宫中迟迟未传出祁千凝死讯等诸多事宜。

后来，储岚还无心地继续补充道：“当时岚儿貌似瞧见追风将军了，当时她全身血迹斑斑的，十足难以入眼。而且还是昏厥状态，被旁人抬出囚牢送去宫殿里头医治的。当时那女子的模样属实有些狼狈，如若旁人不说，岚儿当真以为那女子已然死了去，”

“天子到底作何想法？为何还要管这女子的生死！祁千凝明明已然背叛了他，他是疯了不成！当真是想亡国吗？”

“兴许是陛下他对曾经的下属还留有几分情谊吧，陛下尽管寡淡，却一直是个不坏的人，追风将军以前是他的部下，陛下还是不忍心瞧这女子轻易便殒命了去。”

储岚处处维护姬烨，除此以外，他并不敢继续深思，因为她隐隐觉得倘若继续深思下去，自己的郁结愁绪怕是再也难以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