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五章 恩断义绝（2/2）

陌蜮衔将这一纸绝情字扔在了祁千凝的身上，眼底皆是不容扭转的冷酷，随即带着莫流那一伙人寡情地离开了此处，再也未留下一句言语。

祁千凝刚想追上去，却被那群暗卫凌空拦下。

“王妃，抱歉，还望您莫要为难我们。”

‘王妃’二字刚出，前头的陌蜮衔便陡然止住了脚步，他并未回首，只是将目光徐徐侧了过来。

哪怕只是这一微微余光，祁千凝也能感知到男子的一腔再也无法挽回的冷漠心绪。

“她已然不是王妃了。”

陌蜮衔阴沉地吐出了这几字，便一路向前再也未曾回首过。

祁千凝彻底傻了，她呆呆地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心头被悲恸侵袭，可是这步履却是始终无法迈出去。

“衔儿……”

一行热泪从她的面颊之上缓缓滑落开来，此时的她好像神思浑然被抽空了出来，只剩下一副躯壳伫立在原地，而她的灵魂早已随着陌蜮衔一道去了。

事到如今，还能怪何人？皆都是自己惹下的祸端，才致使陌蜮衔对她的失望徐徐凝结成如今这无法扭转的绝望之情。

休书在地上缄默地躺着，祁千凝也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瞧着那纸休书上的绝情字，祁千凝眼底的那些晶莹愈演愈烈，一滴滴硕大的泪珠顷刻间将那未干的字迹染花。

从前她不会在旁人面前落泪，因为她打心眼里认为这是懦弱的表现，这是希冀博得旁人同情的矫情之举，可是如今她却禁不住这满腔的泪花不可自控地随意挥洒，心头的哀戚让她顾不得周遭人的眼光。

“凝姐姐……”

秦观艰难地爬起身，眉宇之间夹带着的愁绪不比女子少，他想要好好安慰祁千凝一番，不料这女子居然在下一刻陡然起身，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亦或者说是热情驱使着她去做什么。只见她双目睁大，猛然跑出了门外。

祁千凝一路狂奔着，眼底那些蓄存着的泪珠随着风恣肆飘洒，直至追到陌蜮衔，她才停下了异常焦炙的步履。

女子一把擒住了陌蜮衔的手，紧紧地攥着不愿撒开，此时，她满目噙着泪花，言辞诚恳且激烈。

“衔儿，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我真的不想怀疑你，我……”

还未等祁千凝央求完，陌蜮衔便毫不留情地挣脱出祁千凝的紧紧束缚当中，兴许是力气使得过于大了，祁千凝身子没站稳当即摔倒在了地上。

“原谅你？本王原谅你几回了？你总是同秦观纠缠不清，亲昵无比，你将本王当作什么？本王告诉你，祁千凝，本王的度量非常狭窄，本王的眼里从来都容不下一颗沙子！本王为了你一忍再忍，你却得寸进尺，你不仅因为旁人的一句话怀疑你整日共寝的夫君，还背着本王与秦观私下来往密切，照顾他？你大可将他送到将军府上去，轮得到你没日没夜往他那儿跑吗？祁千凝，本王今日便同你说最后一句，日后你走你的，想要照顾何人便去照顾，皆与本王再无干系！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再也不复相见！”

瞧着地上啜泣不断的女子，陌蜮衔的双拳紧了又紧，可是他的眼底还是一闪而过一丝怜悯与不舍，但这也只是那一刹那的神色，很快陌蜮衔便别过身子，拂袖而去。

那旁的莫流轻轻皱了皱眉，似乎对地上的女子生了三分同情，他并未说什么，随即便跟着陌蜮衔的脚步离开了此地，只留下祁千凝一人在此梨花带雨，独自伤戚。

微风吹过祁千凝的面颊，她只觉格外刺痛，好似连带着将她的心也一齐割破了一样。

此时，天已至半破晓时分，这不暗不亮的光线落在祁千凝的肩头，显得是那般沉重与阴郁，似乎要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给压垮了去。

不知哭了多久，祁千凝的眼泪终于算是流干了，可是那再无晶莹的眸子此时却是如此的空洞，如此的深不见底，再也瞧不出一丝可以容纳光明的地方。

她缓缓地站起身，神思恍惚地行走着，步履踉踉跄跄，目光也不知在看向何处。整个苍穹好似也感知到女子此时悲痛欲绝的心绪，今日的阳光迟迟未曾出现，整个世界好像一直定格在这般阴郁的场景当中，定格在女子落寞的孤寂里。

女子殊不知她的身后早已有人暗中跟随，这人一直从她骤然从屋子外头奔出去时便一直艰难地维持着步履寸步不离地跟随在女子的身后，纵使瞧见女子那般对陌蜮衔哀求时也未曾出面阻拦。

他知晓，这是祁千凝想要去做的事，如若失败了，也算未留遗憾，至少她试图挽回了。

男子一直紧紧跟随着，目光从未离开过祁千凝半刻，一路上他因身子的疲软与羸弱连续跌了好几个跟斗，却也还是立即爬起身继续跟在女子的身后暗暗守护着女子，唯恐她做出什么意外之举。

要说祁千凝此时心头悲痛难耐，而秦观又何尝不是？他甚至连上去安抚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自知这一切皆是他的胡闹任性造成的，祁千凝如今所受的情伤根本与他脱不了半分干系。

与此同时，陌蜮衔一直疾步行走在这破晓之路上，他的面庞之上仍旧漫溢着浓郁的怒色，可是他似乎并不知晓自己的眼底竟也在不自觉中涌出了颗颗晶莹，那颗颗晶莹之中倒映的乃是他一腔难以发泄的苦痛与伤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