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早朝风波（2/2）

难不成……储天所说的我身上中的剧毒乃是祁廑老头儿下的？

祁千凝忽而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因为除了祁廑以外，她再也寻不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而况他那日的举措过于怪异，难免不让人将其与心有叵测之人联系起来。

然而在下一刻，祁千凝的目光猛然对视上了陌蜮衔的目光，二人相视了半晌，紧接着颇有默契地向彼此投去一记鄙夷的神色，继而各自转回首去。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怕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对于这两个从不愿吐露心迹的人来说，这也算是最为融洽的相处方式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久违的尖厉一声顿时将祁千凝从飘忽的神思中拉回了现实来，但见她赶忙敛去了面上的种种情绪，毕恭毕敬地伫立在原地。

“臣有本奏！”

“爱卿请讲。”

一言官徐徐走向前，继而对不出所料地对陌蜮衔进行一番大肆的指摘。

“答陛下，近日人言啧啧，民怨沸腾，南越的百姓皆在指责彀砀王因擅离职守的过失，尽管国之宝器并未损坏，但是以彀砀王这等态度办事，不仅是对皇上的不敬，亦是对百姓社稷的不敬啊！举国上下皆是愤愤不平，想要降罪于彀砀王殿下，还望皇上尽早拿捏主意，早些平息民愤，还天下苍生一个交代！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这老头为何总是拿百姓出来说事儿，自己想要惩罚陌蜮衔就直说啊！半句离不开百姓，还以为你有多体恤百姓似的！”

祁千凝在下头窃窃私语，不知何时陌蜮衔居然来到了她的身旁，听闻她的低语，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你……你怎么在这儿？这可是武官的行列！”

陌蜮衔将笑容收敛了起来，面上继而浮现出一抹轻微的得意之色。

“本王能文能武，爱站哪儿站哪儿。”

“切。”

那文官轻咳了一声，紧接着陡然提高了音调。

“陛下！彀砀王非但玩忽职守，居然还在朝堂之上与旁的臣子窃窃私语，这是不将陛下与众臣放在眼里啊！这亦是藐视皇权圣威！”

那大臣慷慨激昂地着，而他的这番话语瞬即引得陌蜮衔眉宇一皱，十足不悦了起来。

倘使他没记错的话，此人与当日推举祁千凝涉身疆场险境的乃是同一个人，皆是众言官之首，张默。

既一反常态的强力推举祁千凝涉险，又在自己身处危难之时落井下石，这副德行让陌蜮衔的心头只想起了一人，那就是秦媚。这女子进宫许久皆是未曾有什么大的动静，其实怕是早已暗中勾结大臣，欲向自己与祁千凝施行报复吧？

陌蜮衔从儿时起便在这险恶的皇宫生活，自然谙熟后宫妃子的一惯手段。

然则下一刻他更为明白了墙倒众人推的滋味，但见张默的话还未落须臾，诸位大臣便纷纷上前附议起来，不乏有众多曾向他献媚讨好的大臣，如今反倒都齐齐倒戈了起来，其中便有对他百般殷勤不得的丞相，祁廑。

从前陌蜮衔几乎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尤其是在共同敌对祁千凝的时候，陌蜮衔与诸位大臣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然则如今自己虎落平阳，反而只有祁千凝一人站在自己的身旁为自己辩驳。他着实对祁千凝心存愧疚，但是心头还是因祁千凝挺身而出的举措为之一暖。

“陛下！诸位大臣当日并非在彀砀王的身旁呆着，自然不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知者无罪，臣不责怪他们听风就是雨的无知。”

祁千凝首先一开嗓，便将众大臣放在一个无知的旁观者位置，狠狠数落了一遍，亦将自己的德行放在一个高处，好似自己的情操多么高尚似的。

这番‘颠三倒四’的言辞将自己的立场明确表示了出来，却瞬即引发了朝堂之上的众怒。身旁的陌蜮衔倒因她素来巧辩的嘴使得自己的唇畔止不住向上勾起，他甚至几欲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这女子总是能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倘使从前她未驰骋疆场当上武官，而今怕也是个日日上谏讽刺大臣的言官了吧。

祁千凝压根儿不顾及周遭大臣投来的狠戾目光与陌蜮衔憋不住的笑意，只是自顾自地‘添油加醋’着，反正众大臣也是因为流言恶意抹黑陌蜮衔，那自己也可以胡编乱造替陌蜮衔的污名稍稍洗刷去一些。

反正大不了就是被再次罢免官职，于她祁千凝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顶多继续过着从前的无趣日子呗。至少陌蜮衔今后还会对自己今日的仗义之举感恩戴德，从此以后便也能肆无忌惮的威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