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手空空（2/2）

谢广坤脸色顿时一凛，回道：“是！”

没想到做得这么隐蔽，竟还是惊动了对面的人，是他大意了……

丞相府。

吴攸看着对面火冒三丈的丞相父亲，依旧站得身形笔直，面色不动。

“你长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报答你父亲？！”丞相红着脖子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后果是什么！成又如何？狡兔死，走狗烹！败又如何？横竖左右都是不得好死！你一时快意！置这一府七十多口人于何地！置你父母于何地！”

吴攸看着丞相通红的眼眶，胸中闷着一口气，涩涩地堵在喉间，一双桃花眼角早已泛红，却依旧梗着，不肯说句软话。

丞相初始越说越气，可吼着吼着心里却越发难受得厉害，竟是痛哭出声。

吴攸见状，一直压抑的情绪几欲溃崩，红着眼，倏地“咚”一声跪在地上，和当年八岁离京去往沂南的场景缓缓重叠，对着丞相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只是，上一次离开，不曾流过泪，这一次竟是无论如何没能忍住，泪水滴落在地，一朵一朵接连晕开，而后又逆着滴落的顺序一朵一朵痕迹渐消……

“孩儿不孝！不能让父母安享天伦。孩儿亦深知前路艰险，不愿累及家门，是以，往后孩儿为吴攸，丞相府……再无陈无忧……”

话音一落，又接着三叩首，起身毅然走出了前厅，脚步不曾有片刻的犹豫。

陈景良一双老眼模糊，望着房门的方向怔了许久许久，身子仿似又躬下了几分，终于艰难地叹出了一口气，而后竟是吃吃一笑，笑声里，竟是比西垂的惨淡一片云霞还要凄凉，萧瑟……

缓缓转过身，一双眼里浊泪横流，衬着脸色越发颓败了几分……

果然，都是要债的吖……陈景良摇摇头，人生实苦，苦也常态，亦苦亦甜……长大了，终究会离巢，亦常态也……

城东有缘客栈。

“公子，许久不见！”掌柜的守在柜台，见吴攸进门，眼神顿时一亮，热情地喊道，“您有许久不曾来过了，可是远游归来？”

吴攸苦涩一叹，摇摇头，“还不曾去远游，今日已经打点好行囊，准备离去了……”

掌柜一愣。

已是打点好行囊，怎么两手空空？

“既是远游，公子怎的不带着行李……可是嫌麻烦不方便带？可不能嫌麻烦啊，行远路，当带的！不然那才是不方便呢！”掌柜规劝道。

吴攸不曾回话，只是轻叹一声，“谢过掌柜。原先那间屋子，可住了人？”

“没呢，那就给您定下这间屋子！”掌柜答道。

“那太好了。辛苦掌柜。”吴攸说着便朝着客栈二楼走去，仰头长长一声叹息。

不嫌麻烦啊，怎么会嫌麻烦呢，只是不能带啊，就是不能带，带了才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