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可怜的孩子们（2/2）

“什么意思？”

天衣一时没有听明白玉芬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家里也没有三个孩子的床。”

玉芬有些为难地笑了笑。

“没有床孩子们怎么睡觉？”

天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真对这三个孩子了解的太少了。

“阿离和梦生在牛棚睡，如梦在灶台前睡。”

什么？

天衣给小阿离梳好了头，扎好了两根羊角辫子，拍拍她，让她去洗脸。

她得好好和玉芬谈谈孩子们的事。

“你说什么，再说地清楚一些，她们在哪里睡觉？”

“如梦因为要烧锅，所以就睡在灶台前的柴草里。梦生和阿离睡在牛棚草料堆里。”

“在地上铺了被子睡，冬天岂不冻死了。”

“这个，我也和我妈说过。可是……“

玉芬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感觉这时候，一点都看不明白这个新二嫂了。她对孩子们的关心是真心的，可有些太过了。农村人家里孩子多，别说像这三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普通人家生了七八个孩子。大人只顾着干活，也有照顾不到的。村里有许多孩子，冬天到了都会跑到大队部牛屋里挤草堆睡觉。

二嫂这反应有些太过了。

难道，

真像妈和那两嫂子说的，这个新二嫂，其实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些孩子，而是打着小算盘吗？

”这家里只有一张床，今天晚上我带着孩子挤挤睡。玉芬，你就睡不下了，回去吧。“

咦，

新二嫂撵她走了。

玉芬毕竟是从没出过镇子，不认字，也不会算帐的文盲姑娘。她的小心眼里，想不明白天衣做的这些事。

”好，我这就回去。“

二嫂不让她呆在这里，她也不好再留下。

玉芬站起身，提了篮子，

”可是，二嫂要是我走了，你晚上害怕怎么办？“

”要真有什么事，你一个姑娘家，还这么胆小又有做什么？“

天衣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也是。二嫂，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就让孩子跑回去报信。那些孩子都机灵着呢。“

”嗯，你快回去吧。“

玉芬走了以后，天衣刚要出去找如梦和青鸟回来。

两人就走回来了。

”妈，玉芬姑姑怎么走了？“

如梦探头望着走远了的玉芬的背影，

”玉芬姑姑还把板车也拉走了，我正想和梦生一起回去拉点稻草呢。“

”这么晚了，拉稻草做什么？有什么活明天再干。“

天衣看了看院子里，她没发现压水井。天衣记得以前在农村人家，都会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压水井，一压扶手，水就会压出来。很方便的，水质还特别好。

”不拉也罢，妈，我看那边山坡上有些软枯的草。我和梦生去抱一些来。“

”抱那东西作什么？天都快黑了。“

天衣朝着如梦看向的地方，看了一眼。那片在她家院外的山坡，最后的夕光快要落下去了。望山跑死马，别看站在这院里，看着山坡挺近的。可是要跑到如梦说的有软草的地方，来回也得半个多小时。

”那屋地刚平的，是新土，不铺些软草，我怕梦生的伤腿受不了。“

如梦说地很认真，像个小妈妈一样皱着眉头，操着心。

”谁说让你们睡地上了。“

天衣这时候总算听明白如梦的意思了，原来如梦是想抱些软草回来，铺在地上好睡觉啊。

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上，那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成熟稳重。

面对苦难地那种坦然与接受。

天衣心里酸酸的，难受极了。

”再说，除了床上的棉被，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棉被给你铺地上啊。“

天衣后面这句话是开玩笑的。

谁知道如梦听了，很认真地摇头，

”不要棉被。这是夏天。“

”冬天我们家也不会有多余的棉被，你还要睡地上吗？“

”妈妈，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这样睡习惯了，没事的。“

什么？

天衣不敢相信地看着三个孩子，

“你们不会说，冬天你们也没有棉被盖，就这样睡在地上的吗？”

天衣绝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再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能这样对待啊。大冬天的，数九寒天，八十年代的农村，又没有空调和任何保暖措施。怎么可能连被子也没有，睡在地上呢。

“她们钻牛棚的草堆里，暖和着呢。我就睡在灶台前，如果天太冷了，我就会跑过去和她们挤一起钻草堆。”

如梦笑地很得意，

“我每天早早起了，再跑回灶台前，天亮前最冷的时候，我就先烧火，烧一大锅热水。等家里人都起来，正好用热水洗脸。奶奶也不会说我浪费柴火。”

如梦还为自己的小计谋得意，天衣却听地差一点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