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曾经（2/2）

这乱世天下，不知埋葬了多少人，每天不知有多少人死去。

他是楚国贵族，最终却落得流浪天涯。

那是在西海边上的一座普通的已被烧毁的村落。

那是他与林师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中年男子面色威严却又显得温和。

忘不了那一天，他第一次的进入碧落学宫。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我叫林荀，你可以叫我林师。”

那是他进入碧落学宫，那个中年男子说的第一句话。

男孩点了点头，他端过一边的茶水，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拜师礼。

那一天，他本要跪地三磕头，却在即将二磕头时被男子扶起。

“我的学生，一生只有三跪，三次磕头。

一次是拜师时，一次是你觉得自己明白一切或超过为师时，一次，是为师死时。

你刚拜师，这便是第一跪。”

碧落学宫的一幕幕浮现脑中，那道如师如父的身影总是在他迷茫之时站出。

他的关心并不明显，而是淡淡的，总在他最需要时出现。

有时他总是想，或许那便是父亲吧。

曾经，他的希望是报仇，可当后来，看着中年男子渐渐染上白色的发丝，他突然的有些心疼。

那个如父亲般的身影，终究是老了啊。

不知不觉间，岁月夺走了人的太多东西。

曾经那个风华正茂的中年男子也渐渐衰老，往常一起亲密无间的师妹也嫁为人妇，渐渐失了风华。

也许是那时，他突然改变了心意。

他不想报仇了，他想替那个父亲守护碧落学宫，守护燕国。

那日，那位老者独挡千军，没有人比他更加压抑。

那挡在所有人面前的，是如他父亲般的存在啊。

那是他最重要的人，但他却只能见着那老者倒下。

此刻，感受着那老者所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的消逝，他心中悲痛，却无可奈何。

“这玉石里有我的毕生修为，万不得已时你可以使用，使用过后，在短时间内你会拥有我全盛时期的实力。

但，只有一次。”

这是那老者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将老者埋葬在了碧落学宫的后山墓园，在那一天，他跪下了拜师后的第二跪。

也是那一天，他修炼了一门将身上皮肤融合在一起的秘法。

因为，这世上再无李剪。

“不要……不要……”

他不断的失声轻说着，他多想在此刻痛哭，但他知道，他不能哭，哪怕他心中有多么的想哭。

他想抬首问天，问这天，为何要为那老者安排那样的一段命运，他想问，问为何要让这世间存在乱世，存在战争，他想问……

他想问的太多太多了。

但最终，他却只能压下一切，压下激荡，压下想要痛哭的心，压下那满心的怒吼与质问。

最终，他飘落在了所有老者面前。

他的声音是模仿着老师的淡淡的声音，“匈奴已灭，接下来便是各自回国了。”

这话说完，他转过身，仿佛身后的残骸及一切不复存在。

他的步履有些蹒跚，脸上也是写满沧桑。

曾经那个儒雅的李剪终究是曾经。

现在……

他是林荀。

碧落学宫的院长，燕国的护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