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诛心之言（2/2）

还是林似染及时沉下声音，用一种并不高昂，却能让每个字都清晰传入在场之人耳朵里的声音，道：“林芊雨，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辞，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你可以胡乱揣测的，当心祸从口出！”

“我怕什么？我反正已经被你们毁掉了前程，连配个家世好的郎君也是没什么希望了，谁会愿意娶一个当众被人看了身子的女子？可你们也别想全身而退，害了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林芊雨眼里充满了恨意。

林似染觉察到，林芊雨说这话，并不单纯是想泼脏水，她可能真的认为，自己的舞衣被毁，是林似染和霍敏下的手。

毕竟林芊雨自己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己度人，她必然认为林似染为了报复她，会采取这种肮脏手段。

虽然林似染承认，自己在这这件事上，的确有一定的责任，比如故意在秀女之中放出消息，说林芊雨早已和福王心有灵犀，肯定能入选福王府的事情。

若非如此，卫岚大概不会对林芊雨果断下手。

但归根结底，都是林芊雨咎由自取罢了，她要不作妖，自己怎么会反击？林似染并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

“身在泥潭里的人，自然想着把所有人都拉下泥潭，这一点都不奇怪。所以你今日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怨气，公然在这里叫嚣，说我们三个人和惠妃娘娘，东宫有牵扯，然后合起火来欺负你这个可能会入选福王妃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人总是不惜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别人的，但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我的亲姐妹。你我虽然没有从小一块儿长大，可进宫之前，父母长辈也一再交代，姐妹同心，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我一直谨记在心，又怎么会对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要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你我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名声毁了，难道我会因此而增添荣光吗？你难道不知道，自你出了丑之后，有多少人私底下对我也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当着我的面嘲讽我吗？我害你，就是为了换来这些风言风语？”

林似染沉沉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带着一抹自嘲和无奈。

“妹妹……我实在不懂，你要拉我下水做什么呢？难道我们姐妹一起垮了，被所有人嘲讽我们林家把家里两个女人同时送入宫来，结果两个都被淘汰出局，这样你脸上就有光彩了？你心里就平衡了吗？”

面对林似染的质问，林芊雨表现的毫不在乎，她就是不想让林似染得意。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你看着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人，飞黄腾达，哪怕是一步登天，你也并不会感到难过，最多生出几分羡慕，还可能引之为榜样。

可若是身边亲近之人，一下子把你甩得老远，从此过上了你做梦也得不到的生活，那种感觉简直抓肝挠心，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一把将那个人推下深渊，或者把她拉回自己所处的泥潭里，大家一起倒霉。

林芊雨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思。

她绝不愿意看着林似染这个自己始终看不起的村姑，变成高高在上，需要她仰视的存在。

“姐姐的意思是，我明明蒙受了冤屈，也要忍气吞声，默默地选择成全你吗？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呢，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呢？我就活该倒霉吗？我就活该要成为你们的垫脚石吗？我不甘心，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的人生完了，我的梦想完了……”林芊雨哭到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充满了无助和悲痛。

林似染已经听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舆论偏向了林芊雨，同情弱者，似乎是大众的本能，无关是非曲直，无关真相，只要林芊雨表现的足够凄惨，她就会获得这份同情。

而林似染偏偏又因为宫宴上备受瞩目，而侵犯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以及获得了一大部分人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