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发事在即（1/2）

第一百三十二章发事在即

郭府的通宵灯火和跋扈的主子一样盛大不休。

不眠的夜晚，郭绮若气急攻心，伤势再次彻身迸发，微微结痂的脸重新撕裂。

“给我拿来！”她躲进自己的房内，新入府中二三日的一人端着一个瓷碗哑语无声地来侍候。

一条条黏糊的小黑虫蜷曲尾巴卷在指节，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捏起粘在她的脸上，比吸血虫更令人发麻的是它们附在脸上的作为。藏在暗阁里的郭老太太亲眼目睹它们锐着的两条小腿像弯钩朝着伤口捅进肉里，条状身躯一条条密盖住伤疤，嵌在原地蠢蠢蠕动。

侍奉的人空张嘴巴咒闭又合，亮起一把手指长的小刃由下而上类似剖解鱼肚的手法将它们一一劈划成两半，刀口裂开腹肚的时候，腹腔里倾出一片腥重的脓淤，像极腐肉里溃烂的那团糟质，呛鼻作恶的臭立即扩散在房，紧闭的门窗刺激着郭老太太的胃酸，她反复忍呕着窥看自己的孙女究竟在造什么孽！

可是，被腐质淋满脸的郭绮若躺在榻上显得淡然，仿佛这样的操作她已是熟悉有余。

大约半柱香过，黏稠的腐肉慢慢渗进伤痕，一点一滴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也没有想象中的疼。

郭绮若只管闭眼休憩，侍奉的人摇扇拂着轻风，默等她脸上微呈出干滞，才打了个响指，召进一个青壮的家卫。

“大……大小姐。”难以适应的他微屏着呼吸艰难地听候嘱咐。

“过来。”睁开眼的郭绮若勾勾手指，她冷漠的叫唤预知了不好，家卫瑟瑟发抖，畏惧的两耳不敢听令又无胆拒绝，两腿缩退无力，全身寒凉。

“进了这个门就别想着出去！”郭绮若踩在床榻上蹦身于他，面目黏稠恶心的样子差点儿把人吓死过去，无奈被掐住两肩动弹不得，她狠扑上来张口就死死咬在扭出空位的一侧脖颈上，大动脉上的鲜血像流水大口被吸食，挣扎无力的短短时间里，活活被抽干鲜血的家卫冒着血口，睁破眼敛，僵直倒下，死不瞑目！

“扔出去！”得了痛快的她饱享满足，傲慢地拽起干瘪躯体上的一角衣服擦净手上的血迹，“年轻力壮的最适合剁碎了喂饱我的小乖乖们！”

可怜破铜烂铁的命远远不入她高高在上的眼！

“造孽啊！”郭老太太锥心怨恨以往对她投注的信任，甚至悔恨替她灭口的事抹污了自己一辈子的清誉。

而这，郭绮若未觉过分！

她舔了舔涎在嘴角的血迹，对沾满唇沿的鲜味眷念不已。

“真是舒服啊！”吸食了精足的活血舒畅了暴躁的脾气，她仰头放松着自己，脸上那一条条变得圆润丰满的腐味虫尸也像满足了死前愿望一般，心甘情愿缩进肉缝，快速粘合伤口，整个过程只留下一道道湿哒哒的黑痕。

“你主子说的不日即好最好能够应验，否则我一定拿你的血来祭天奠地。”她撩动发梢，从容踱步，须臾，黑痕表面上的湿迹就结出一层薄稀白透的冻状物质，她指尖拂在脸颊上弹了弹，那层冻质就像被拂散了的雾，只在一刹可见，尤其诡异。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这点最好时刻谨记着。”

那人低头默点，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在他那儿没有什么热情可言。“行吧，别干杵着了，出去吧！”注意力被牵在铜镜的郭绮若一步步靠近暗阁。

郭老太太大为惊吓的心跳加促呼吸，一时失去调节的喘气声闷在暗阁里，透着留眼观察的小缝，紧张感随着脚步声暴涨。

临镜照看伤颜的郭绮若照过左脸又看了看右脸，转头的一刹瞥到暗阁开关处的物架上，有意只留最细指痕的地方却比先前宽了些，敏感的自我意识催她自己小心地走到暗阁前伸手扭动机关。

转了架子的暗阁就匿在其后，空荡的阁子除了小时候宝贝着的几个藏物和私有的小金库，其他的活物一个也无，这才叫她卸下疑心安睡。

“郭府祖宗有佑啊。”幸亏悄然的夜有时也会眷顾仁善的心意。

郭老太太看到当初郭老太爷以生日礼物赠与郭绮若的一颗木球小雕被藏在里面，她只好密念心语唤醒郭老太爷藏在球里的一道隐令符，蔽人身影于无形。

虽然侥幸一逃，她却躲在暗阁里泪流不止：“老爷，咱们的一片苦心算是毁尽了！”一把高龄的她顷刻憔悴。

其实，郭府祖宗有暗法不私授，郭府主事者不到寿终前不予告破，彼时郭老爷又承接不到令密，只好破例续在郭老太太这，本是光门耀府的期盼，如今却成了救急之法。

暗阁里她知道的一些先祖藏物里唯一能立表决心灭亲的只有一样－－收着珍珠小鱼的琉璃标本，外形上看不外乎就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圆体玻璃，装着一条早已死全的小小鱼！

约待到郭绮若深眠，趁机摘下琉璃球，用衣服团团裹住，以最轻的力悄悄磕破琉璃球体，任里面的？水冲湿衣服。暴湿了的衣服被她撑开放在小缝处，“郭家的列祖列宗，老身只能来日终寝再向你们请罪了！”她悲恸地用手扇动尽可能大的气流散扬到暗阁外，唯一的希望她相信还在！

而被寄予希望的人此时却没有久别重逢的那种欣喜，故作冷酷的脸矜持着内心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