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缘生缘起(四)(1/2)
我这个人有一点好,罹患选择性遗忘症。不开心的事我转眼就忘了,所以喜宴结束我是怎么回的卧房,我是毫不关心,只是约摸记得临鸢本来夏荷清露的一张脸霎时有些乌云密布。
不出意外,洞房这日临鸢并没有来我房里。我也不会傻呵呵地等他来合卺交杯,夜里饿了便把“枣生贵子”吃了个干净,没得沐浴也将就着睡了一晚。
第二日盛京便流传了一支歌谣,使我的名声简直坏到不能再坏了。歌谣是这么唱的,“司教坊,无盐女,气得相公不洞房;墨香阁,公子苦,见着妻室瘦三斤。司教坊,无盐女,气得相公不洞房;墨香阁,公子苦,见着妻室瘦三斤……”
无盐,无颜。
我到底是有多丑,以至于临鸢公子见我一面,竟然能恶心得吃不下饭消瘦三斤之多,我昨日描的妆也没有那么差劲吧……但歌谣传成这样,心里难免对自己的“手艺”感到不自信,所以我暗自发誓今后再也不自行描妆了。
也许是因着我这个“无盐女”的缘故,等我睡到日上三竿起身时,便被告知临鸢公子出府了,去了哪里?何时回来?自然不会有人好心通知我。
我洗漱完毕,只将卷卷长长的青丝分出一半用一红色缎带束在脑后,不施脂粉,也无钗缳可戴。
一如往常,我的房里自然不会有人伺候,吃喝拉撒全凭自个儿本事。我自己本不会做饭,想吃什么自然只能凭“偷”字诀。不对,我现在可是临府的主母,这哪里算是“偷”,只不过是“拿”而已。
然而可气的是,我这个主母竟然寒碜到连一件换洗的衣衫都没有,原来从司教坊穿来的那一件早就被某位手快的不知给扔到哪里去了。如今我能穿出去的衣衫便就这么一身嫁衣,这委实不叫话。我打定主意出府给自个儿置办点儿行头,没有银子,便将卧房一个砚台藏在了广袖之下。从前我的郡主府里好物件儿多得是,自然能认得出这房间里什么东西能兑银子。
我这个人能屈能伸,出府十分顺利,因为我走的是狗洞,自然不会有人拦我。
一袭红妆走在街上,倒是惹来了许多眼光,委实不大方便。所以出府的首要任务,置办一身衣衫。
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头卷长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将绑发的红缎带也换作了白色。从前便就喜欢这样随性的打扮,只是那时碍着身份尊贵,必须着绫罗绸缎,戴钗缳步摇。如今没了这郡主的虚名,倒是自在了许多。
“姑娘真漂亮!这浅蓝色更称得姑娘肤如凝脂,顾盼生姿。”
老板很是会说大实话,这驱动着我很快地付了银子。
换了身衣衫出街,结果惹来的眼光更多了些,这委实有些伤脑筋。只好捡僻静的路行,就怕遇着熟人。我妙矢从前还是郡主的时候,就是横行霸道没少得罪人,如今落了难,不知有多少人扬着刀斧要杀要剐。就连我那个养父也狠心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刚出了巷子没多久,因为好奇将路边铺子上的耳坠放在手里端看了一阵,便被卖耳坠的大妈撺掇着,“姑娘,你这么漂亮,要是再戴上这一对流苏耳环,必将更加倾国倾城。”
我将大妈的手轻轻拂下,歉声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戴耳坠,我就是觉得它漂亮,随便看看。”
“这对耳坠我要了。”一位公子伸出手递了一锭银子到大妈手里,问,“这些可够了?”
大妈见着银子连连点头说“够了够了”,高兴之余还不忘将那对耳坠递到那位公子手里。
那位公子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谈吐自见非凡气度,他立在那里,身姿挺拔犹如一棵劲松。
我看着他,却发现他也看着我,时辰就这么停滞了一瞬。然后他才渐渐走近我,将一对坠子递到我面前,语气里有一种叫人如沐春风的亲近感觉,“宝物赠佳人,这一对流苏耳环虽不是上品,好在制作精巧,还请姑娘笑纳。”
他十分温润,又十分谦恭,叫人不忍心拒绝,然而我还是拒绝了。
我向后退出一步,将鬓发稍稍撩起,将未穿耳洞的耳垂露出,道:“听人说两瓣耳合起来看便是一颗心,打耳洞等于是一箭穿心,我又怎会因为一对坠子让自己受了锥心之痛呢?”朝他福身道别,“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我转身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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