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2/2)
“没事,反正我其实一直都打算直接打晕了用绑的。”
“……”
走上了陆路以来,天气日渐干燥,我们也渐渐远离了晋南的潮湿,车马行程上也顺利得多。然而越是往北,远离的不仅是江南的雨湿烟氲,就连日常的用水饮水也渐渐变得紧缺困难。戏班的生意反而不好了,曲风腔调与当地的会有差异,每处在当地都有固定的戏班子,免不了有些龃龉,我们毕竟是外乡人一些乡镇甚至都没有进去村门。但路过的时候也能发现越是往北越是盛行巫医跳神之风。我想到了越仲所说的书信消息,看来是离萧韶的掌控又越来越近了。
而这一路所见,除了南北各地风俗人情的不同,更深刻的是南北的贫富悬殊,晋霖城富庶,安宁,虽然也有些不能为人尽说的晦涩地带,可总归是繁华有序,越是远离晋霖,远离了富庶也远离了安宁。其实整个姬武都受着兵役徭役的苦厄,然而地方的辖制,越是远离了晋京越是混乱,地方上的盘剥名头多,势力支系繁杂,真正的压力和苦厄最终都被加诸在最底层的平头百姓身上,如他们苦中作乐的调侃所说,能忍则忍,忍不住了就逃,逃不了也忍不了的时候就只能搏命了。我们往北行,路遇的有去南地躲避战祸的边地流民,有自南去往北边逃避苦役赋税的南地贫民,可笑一个姬武,偌大的领土,竟似乎南北皆无安民乐业之土,而坊间堂上的奏乐歌唱里全是盛世太平,文功武治。
这天行进到了一半,路过一处村落,遥遥却听到一阵吟唱,细细听来竟是南方的歌谣,在晋霖城的烟花柳巷曾有传唱的《汉广》。我离乡日久,竟是一时站住。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翅翅错薪,言刈起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我听得神往,连歌声是什么时候断的也没有注意到,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连身边的越仲也是愣了神,一脸神伤。虽然他的过去我只知道了个大概,可他的痛,我却切切实实地看在眼里,甚至能有身感同受的时候。
“你这副表情,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人,要不你讲讲,我听听?”
“……你懂什么?这是乡音,你方才又为什么怵怔?”
“我对故地思乡想法不深,倒是觉得这首歌唱得浅薄,温饱都保不住。还佳人不可方思。”
“你倒说说,你想应景该唱什么歌?”
“我诗词不精,你选一个?”
“我没想法。”
这边我们还贫着,那边歌声又起。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汝调饥。
遵彼汝坟,发起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赬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这首呢?”
“萧韶的人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你话题转太快了。。。
“就是听着歌,突然觉得,你解线索的说法,这么简单直白,稍读些诗词的人都能明白,那算哪门子的密信,你忽悠我!“
“其实当天我说完就觉得没编好,都准备好第二套第三套解说,没想到第一套你就信了。现在知道多读些书的好处了吧?
“那真话,你说是不说?
“说,我本来也就想说实话的,你当时没问,我怕才骗完你又说真话太打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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