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治与不治（2/2）

夏紫苏扬了扬眉，喔，如此甚好，难得让她清静了那么久，她不以为意地拍拍圆圆的手，穿上白大褂，自去招呼文颖等人。

坐在夏紫苏对面的是一位有些臃肿的中年女士，姓荼，四十余岁，短卷发，肤色黄，相貌端庄，每说几句话就停下来咳嗽，大概是出于礼貌的缘故，压住没咳出来，在胸腔里闷闷的嘶响。

夏紫苏澄澈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了一遍，示意她露出手腕，白皙修长的三根手指轻轻地搭了上去，凝神半晌，又示意她换另外一只手腕把脉，眉头微蹙了起来。

文颖在一旁坐着，留心到夏紫苏面色变化，轻轻地说：“夏医生，要是有什么不妥，直接说好了，得了这样的病，我们都是做好最坏打算的。”

“病本身没什么不妥。”夏紫苏朝她微微一笑，又专注地望着荼女士，问道：“像这样咳嗽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成夜的咳，晚上睡不下去，只能靠着。”荼女士说。

“你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有没有建议你把肺部的积液抽掉？”夏紫苏的指尖轻叩着桌面问。

荼女士脸上泛白：“说过了，但我听说抽掉只能解决一时，要彻底解决还是只能依靠中医，还有人跟我说，做了胸部穿刺抽水，可能刺激到癌细胞，生长得更快，所以就没做。”

“嗯，你咳出来的痰是黄的还是白的？”

“黄的，带一点血丝。”

“那还好，白的就危险了。”

夏紫苏沉吟了下，才接着说：“根据你的情况，肺部积水还是比较严重的，要先去水破寒。”

“有药吗？可以不动手术抽吗？”荼女士急切地问。

“有，中医可以通过吃药，用汗、吐、下三法去除水湿，不需要手术的。”

夏紫苏迟疑了下，缓缓地在处方笺上写下：巴豆、桔梗、贝母三味药，写完后并没有递给荼女士，而是撕下来放在手边，在新的一页处方笺上写下温阳的炮附子、炙甘草，化痰止咳的半夏、紫苑、款冬、射干，清脏腑热、逐瘀排脓芦根、丹皮、桃仁、冬瓜仁、牛膝……数量写下十付。

她把新开的处方递给荼女士后，两只手拿着原先开了三味药的那张处方，反复盯着那几排娟秀的字迹，良久默不作声。

同样是从经方“三物小白散”加减化裁，用巴豆作为君药的药方，在张有才那里出了人命，一切都还悬而未决，对荼女士，是豁出去救人于苦难，还是明哲保身，不要开如此峻烈的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