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山有木兮（1/2）

筱洛眼神一敛，蹙眉寻声抬头看去，夜色浓浓，那个身影正是自己的亲舅舅，独孤信。

伽罗似乎对自己的婚事一点也不上心，完全没有一点反应。独孤信的眼中满是沧桑，时间已经完全侵蚀了他年轻的肌肤，曾别数年，他也在那样一个浓浓夜色中被许婚，娶了当今夫人崔氏。封建时代的为家族利益联姻中从来不存在自由恋爱。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有妹妹独孤婳那样的勇气。

魏文帝略微点头，目光落在独孤信的身上：“你且说来，可有中意之人？”

独孤信道：“末将素来与随国公杨将军交好，伽罗已到了已婚年龄，有陛下的隆恩赏赐末将感激不尽。”

魏文帝看向在座的杨坚，眼神渐变深邃。

魏文帝自然知道，独孤信在这时候要求联姻是为了大魏。如今宇文氏掌握了朝廷的重要位置，若独孤氏与杨氏在这时候联姻，将两家的关系密和，宇文氏的胜券在握便会一天天减少，到时候这西魏大患便会除掉。

夜色撩人。魏文帝心中领略几分：“朕见随国公长子与伽罗年纪相仿，柱国公可有意见？”

“多谢陛下。”独孤信对魏文帝磕头道。

杨坚刚想站起来说话，杨忠一把拉住他，对魏文帝道：“蒙承陛下厚爱。”

魏文帝淡淡一瞥杨坚，目光仿佛淹得让人无法呼吸。

静夜，没有风，却让人感觉到了深深的凉意。远处水流的尽头荷花灯还在闪耀，筱洛不忍直视，那耀眼的痛。

自己仅比伽罗小了三个月，那她呢？难道，她将来也会像伽罗这样被自己的父亲当作礼物一样赐出去吗？哪又会是谁呢？大臣的儿子？功臣？还是其他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女人如何？就这样草草地过完一生？

筱洛不敢再想，脑海中却满是那张纸条，仿佛能溢出来一般。

生生世世再不嫁帝王家。生生世世。

她不知道是怎样过完了这个莲花节，只知道自己的心非一般刺痛，在这里，一刻也不愿再留。

忽然，一盏灯向她直射而来，筱洛抬眸看去，见是一个凤銮，周围围满了太监。为首的太监大叫道：“是谁？竟敢冒犯贵妃娘娘的銮舆！”

筱洛心中一个激灵，忙跪下行礼：“民女筱洛参见贵妃娘娘！”

銮舆中一个极好听的声音道：“起来吧。”轻帘挑起，清寂的月光照亮了丞贵妃清美的脸庞。

“可是第一次来这儿？”丞贵妃微微笑道。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第一次……”筱洛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那便是了。”丞贵妃目光微敛：“起来吧，这里四下也无人，无须多礼。”

“多谢……多谢贵妃娘娘。”

筱洛直起身，一张纸条忽然从她袖中掉出。筱洛一惊，忙要去捡，丞贵妃一见那张字条，神色渐变严峻：“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