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白衣荒芜(1/2)
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过去的故事还了上一个轮回欠下的记忆,当再也不欠什么的时候,就会把手中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接着走进了轮回门——
就犹如一句话:“如果你选择了遗忘,说明在内心爱过……”
茫茫彼荒,万丈空璜,大千世界就只剩下一个自己。
只听到话语,然而,努力的环顾四周,白衣女孩儿却无法看到任何清晰的东西。
一切,仿佛是虚幻而不可扭曲的,似乎隔了一层袅袅升起的水雾。
他只看得见白茫茫的一片,是无数穿着白袍的人影,一起一伏,不停地做着机械的膜拜之状,奇怪的咏唱之声如波涛般传入耳膜——
待到女孩走进的时候,那些人好像目不视她一般,也没管顾她从身边走过,女孩儿就像个影子一样,在人群当中来回穿梭。
但是耳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音韵和唱腔,如潮水一样慢慢进入耳膜,从耳至脑、至心……一时间,似乎时间都已经静止了,只看见唯一一点清晰地火光:那檀香的光,在慢慢移动,黯淡下去!
片羽时光,朦胧渐来,九州寒芜,长路漫漫,孤女一直走在荒野的尽头,无依落在荒原漠雪之中。
远处传来阵阵回音“卿彼若彼,杳声寻伊”,一阵一阵弥漫在整个荒原之上。
孤女一直向前走着,无尽的尽头,循循边界,却又一下子堕入另外一个世界,高翎四璧的宫院,各个白衣圣徒皆迎前朝着孤女福身迎接,直至一位白衣少年走到她的身边,轻唤她小媚。
那个少年生的很美,白皙端详,小媚欣喜,伸手抓住那个少年的衣角,少年牵着她缓步朝着大殿中央走去,懵懵懂懂,她也不懂那些人朝着自己福身是何意。
直到她被少年迎上祭月台,冲着那些白衣圣徒说自己是侍月神女息媚允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她的使命,听别人口中说,那个少年叫息止夏。
恍惚之中少年冲她笑笑,却又消失在大火无尽的灰暗之中,在她的周围全部都是火烧寮般的红莲,无尽的黑暗,无可抗拒的恐惧,大火烧烬一切,她被包围在那团大火之中,有人冲着她呼唤了一声小媚,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却又跌入了另一片空白的荒芜。
突然一阵痛苦欲裂涌上心头,有莫名的沉重感,是让人觉得悲伤至极。
有护花铃的声音突然出现了,清脆作响,像是召唤般的归宿。
眼前是月神圣湖涅槃的样子,灼灼的火光朝着湖底氤氲而去,再一次重湖底突击而起的,便就是虚幻的月灵。
孤女顿时只觉得眼前模糊,慢慢地向后倾倒了下去,眼前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熟悉?她又该熟悉什么呢?
“你记住,你叫息媚允,记住你自己的名字,不要永远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空虚荒芜当中,有着一点点微茫的光晕,闪闪烁烁,回回荡荡。
在一片模糊的朦胧当中,就只是听见暗处有人说出这么一句话,依旧在回转飘荡。
白衣孤女站在黑暗的中心,整个虚幻的空镜当中,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个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的人影。
“我是谁?”她在问,她不知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宿命,只有整日破碎而又残缺的回忆。
“你是圣主,是最高贵的月神,是我拜月教百年一遇的希望……”
息媚允,神一般存在的名字,一直困扰她多年的名字,因为一场灾难,支离破碎。
孤女不明其意,懵懵懂懂、难以思想,这是拜月教的地盘,她踩着的是拜月教的月神殿。
什么拜月教主,什么拜月祭司,什么绮真教主,什么光明左右使,什么司星女史都慢慢在孤女的视线中,恍然若揭,出现在她的四周。
拼命用手去抓住,在抓住的瞬间,确是一片黑暗……
“哥……哥哥!哥哥……”
轻声带着诧异的她,呼出了声,现实中的地方,却也听到她的呼唤了。
紧接着的就是,惊醒——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翩翩。
警惕的打量着房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但她总觉得这里的气息,异常的熟悉:
侧过身,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在阿婧心里,她总觉得这里不是真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明明被莫名飞来的棠箫击倒重伤,记得自己被碧云掌击落山崖,记得沈绛见自己掉落山崖后对花溪的那般怜护。
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儿呢?有是谁救了自己呢?
有粉衣侍女见到她苏醒了便上前问候,“姑娘可有觉得那里不适吗?”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滇南苗疆,灵鹫山上的拜月教,姑娘现在是在神女的钤记殿中。”粉衣女子上前扶住阿婧,让她的行动变得不那么吃力。
“苗疆?……拜月教……”拜月教,又是这个地方,她终究是重新被这里禁锢了。
“妙戈啊,可别说错话了,你该叫这位姑娘,神女了……”
神女,侍月神女!
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女子来。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二十岁的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刚刚一场大病的人脸色是苍白的,清秀的眉目间掩不住的疲惫,然而嘴角却噙着淡淡的一丝冷笑。
“这是拜月教,你小时候住的地方,你忘了吗?”安梓若放剑在桌案上,拿来下人们熬好的药,端给阿婧。
虽然阿婧知道她自己身上有拜月教的血液流淌着,但是自己身处其中之后,总有那么的不自在。
结果药碗之后,阿婧突然开口问:“我怎么会在这!”
当日她明明记得自己坠落山崖,明明记得自己的泪化作红莲业火,围绕周身,焚焚灼烧了。她以为她会死,为什么醒来之后又会在拜月教,当日是谁救了她吗?
“那姑娘可还记得,什澈右使在最后一次离开雪羽楼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
“祭司说过,不论用任何强硬的手段,都要把你带回拜月教……”蓦地,什澈的话出现在自己的脑中,不论任何强硬的手段,难道当日在雪羽楼都是他们精心策划好的嘛?
也对,不然昙顶独峰的神兽会到绛紫阁来,若不是当晚阿婧的鬼降突然出击,自己或许已经进入蟒腹了。
“也难怪了,你们大肆将拜月教中的术法教给外人,让风吟苍穹挑衅雪羽楼,故意放出消息,让掩陵在绿云山围堵。最后在昙顶独峰,你们的内应拿走我的棠箫,用花溪得命来威胁,你们这做法,还真是,高明啊!”
阿婧的眉梢轻轻动了动,唇边的冷笑消失了。
“想不到你术法竟,如此强大啊!”
“祭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姑娘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你从小就被我带进雪羽楼,你真的一开始,就在骗我吗?”阿婧突然抬眼,看着安梓若眉清目秀的脸庞,竟有一丝的陌生。
小的时候,阿婧从奴隶市场将她赎回来,教她武功,教她一切,把她培养成四圣使之首,成为自己的得力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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