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蜜意求亲(1/2)
花溪有孕的事情并未传到沈绛耳朵里,一直被阿婧压在舒墨那里。花溪怀孕,免不得会有其他势力浮出水面,花溪背后的人,岚雪阁一直没有查清楚是谁,就这样贸然,会让沈绛陷入危机的。
不管是怎么样,花溪怀孕,沈绛必定是要给她名分,是妻是妾,嫡庶分别,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恶意言说的。
阿婧自知已经不能陪沈绛多久了,她身子这么拖着,就算是嫁给沈绛,也必定不能为沈家开枝散叶了!
慰你半世哀伤,可与执子之手,许一世江山,可陪千世轮回?
命运……如果真的有人类所谓命运的话,那么命运的转轮从开始转动此后,所有人就都在命运的流程里生、离、死、别,随着命运之轮的转动永不能再停歇!
“怕什么?杀人又怎么样呢?那些人和猪狗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没有亲人,反正没人说我做的对不对,反正我只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是十年前,阿婧第一次出任务时,面对尸体说的一句话。
“任何人都不会在乎我,那么我也不会在乎任何人……”
“我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哭。”
在杀人时,她不停地听见内心这样地反复着。
杀戮之门一开,走进去就永无回头之路,一直到死。
十年之间。
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过阿婧,戒备中带着嫌恶——血魔的女儿——因为这个身份,阿婧从小受尽了白眼与冷落,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伙伴,那样孤苦飘零地一个人过了十三年。
多年过去了,江湖局面也早已经不同往日,然而即使到了现在,居然还是受排斥吗?
阿婧八岁起,冰弦剑就跟着她了……一直到五年年后,她跟自己的神兵才达到了心灵默契的境地。以后,神兵竟能知道她的喜怒哀乐,而她也神兵如同她的生命。
那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歧视、寂寞、排斥和放逐……但阿婧毕竟没有被打倒,她是那样坚强地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足够在江湖中生存下去、不畏惧任何人的力量。
但是,经过了那样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她的内心变的惊人的冷漠和孤僻,不依靠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拒绝着亲情友情和爱情,唯一相信的,只有力量和命运而已。
剑在鞘里,在阿婧的袖中,有些感叹地无声地呆在敛容沉静主人的袖中——唉……尽管是那样冷漠孤僻的一个人,终于也不得不卷入这个江湖的是非中去了。
——那样苍凉的心境,让谁都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她还是一个刚刚二十二岁的韶龄女子。
刻骨铭心地记得某一刻,沈绛那腰间的湮祭剑滑过冰弦的拦截,刀光如梦,刀意轻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甜意,轻轻挑落了阿婧脸上罩着的轻纱——然后,在生平第一次失败的耻辱和震惊中,阿婧的心忽然有异样的变化。
然后,她说:“你比我强……我承认。”
那是十年前阿婧第一次挑战沈绛的权威,失败了!
但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对沈绛,有了感情。
很多很多次,阿婧和沈绛一起征战四方,在杀场中并骑驰骋——腥风血雨中,冰弦清光和湮祭的华丽交织在一起,刀剑相逢的瞬间,互放出的光芒令天下所有人目眩神迷。
那几乎是完美的杀人艺术,死亡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魅力而吸引力,几乎让所有人为之不顾生死!
——似乎和对方比试着速度,阿婧经常和沈绛进行残酷的杀人竞赛。
然,每一次,在阿婧进入对方心脏的时候,都发现那冰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然后,双剑在敌人体内相触的时候,都可以看见阿婧脸上失望和不平的神情。
阿婧从来就没有赢过沈绛,沈绛也不曾手下留情。
然而阿婧也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清澈的光……仿佛悬崖上的野蔷薇,用骄傲的刺来维护着脆弱的花蕊。
既然她心死了,那么自己求死也没有了意义——她不想再求死,怕喝过孟婆汤的自己,反而会忘记所有的爱与恨。
在舒墨走了之后,阿婧一直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弦的锋芒,看着面前惊疑的众人,眼睛里有讽刺的光。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新丰酒,消愁又几千。
“楼主,你的信。”
走进石屋的箫颂轻声地禀告,生怕打扰了正在看书的首领。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在简陋空旷的石砌房子里激起了微微的回声,以至坐在窗边上的黑衣人蓦然回头。
“放下就行了。”他淡淡地吩咐,带着丝丝隐忍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看着沈绛亮如秋水的眼睛,箫颂不禁地感到有些不自在,连忙放下书信准备退出。
“等一下——”
忽然,他听见沈绛出言,刚停顿了脚步,只觉手腕一紧,已被楼主扣住了脉门。不知道哪里出错的箫颂大惊失色,额头有细细的冷汗渗出,但还是不敢挣扎,只任凭首领处置。
“这么久了,你体内的淤血还没有散开?”放开了他手腕,沈绛沉吟了一下,然后吩咐,“箫颂,我不是要墨大夫去看过了吗,怎么不好好休养?——要好生修养,别一直忙我的事儿,千万不要落下了病根。”
“啊?……是,是的!”箫颂反应过来,又是吃惊又是感激地回答,“属下不妨事的,楼主不用担心!反正贱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
“杀手也是人,不要以为自己的性命是草芥!”看着窗外初秋时分的山景,沈绛的声音却是训斥般严厉的——“你记住了,无论如何的境况,都要活下去。我的手下里,没有不求生就先求死的人!”
“是……属下谨记。”
上次执行任务请婧姑娘回楼时,自己被婧姑娘使出的金针刺伤,受过不轻的内伤,之后调理了一段日子也不再觉得异常。今天,不想却被楼主看了出来……对待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也是如此关心和体恤——楼主……真的不象一个人中之龙的样子啊!
“不过楼主,说到您的事儿,您跟婧姑娘也该……青春无多,把握机会……”说话如此吞吞吐吐,好像是有什么事儿。
“对啊楼主,把握机会,我看,您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
苏然突然冲了进来,把箫颂不敢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不过也只有碰上这样的时候,他们才敢朝着沈绛打趣。
“就你们鬼主意多。我有心,不一定人家也有心啊,看缘分看缘分。”
沈绛忽然又拿起朱笔开始处理政务,苏然毕竟年纪小,沈绛也看好这个小姑娘,所以有时候她的打趣,沈绛也会欣然接受。果不其然,看见沈绛拿起笔,瞬间就给抢走,硬是和箫颂一起把沈绛给拉了起来,“哎呀,楼主,这不是有我们嘛,你只要说了,我们一定帮你办到……快些快些,时间不等人的啊!”
沈绛也是欣喜,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是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娶到他心尖上的姑娘!
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
黯寞过后日明昉彼此守,更唱一曲天音盈袖,掂一掂饱蘸千年的润泽,悲欢到底谁更多。
暮雪轻歌,长风万里,飘渺,爱恨情仇,一生多逍遥。
阿婧抑头侧目,呆呆的盯着阁中的琴,暗暗出神,自从琴非意死了之后,阿婧的琴也无人会打理,只是下人那般的擦擦抹抹,倒让琴失去了它的生机。
雕花金锁的门缓缓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蓝衣的女子,生机勃勃,一进门就向甄珞询问阿婧所在何处。
看到阿婧正安静的在房中休息,苏然的鬼点子莫名又油然而生了,走进阿婧之后,便将手中的帕子蒙到了阿婧眼睛上。
阿婧顿然,有一丝惊恐,却听到苏然在耳边说道:“姑娘别怕,是楼主要我带你去个地方,姑娘,跟我去便是了!”
“是沈绛?”
“对,姑娘无需害怕,一路上,我会领你去的!”
阿婧被蒙住双眼,缓缓起身,由苏然跟甄珞搀扶着,但是走过绛紫阁之后,苏然却也屏退了甄珞,由她一个人领着过去。
“他是有什么事吗?这么,神秘!”阿婧路上不免疑问,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
“我不好向姑娘多说些什么,只能说是好事!”苏然不掩笑意,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愈发的想看到沈绛向阿婧求亲的场景了。
“好事?”
阿婧一丝疑惑,也从未想过事情的好坏,就算楼中人都对她有所算计,但面对盲目,阿婧还是选择信任的居多。
等到了天心楼之后,苏然跟箫颂便就离开了,可能躲在哪一处看好戏去了吧,能看到楼主屈膝向阿婧求亲,还是第一次呢!
白幔飘飘徐徐,阿婧被蒙着眼,站在白幔中间,而沈绛,却屏息站在她对面,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
“苏然,好了吗?”阿婧感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便出口发问。
没人回答她,但她却隐隐感觉到有个人在慢慢靠近自己,可却丝毫没有危机感,而觉得莫名的亲切。
沈绛缓缓上前,揭开了她眼上的丝巾。睁开双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便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年郎。
“苏然这个丫头,还真是……你……。”阿婧见到沈绛,便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时语塞。“这里,布置的挺好的……”在紧张过后,阿婧展环四周,发现天心楼最高处的布置不像是之前的那样,而像是被人刻意布置了一番似的。
她从不服输,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输的滋味,她只会赢。但就是眼前这个少年郎,让她心甘情愿的输,让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输,也让她无条件的付出。
“你第一次来雪羽楼的时候,才十三岁,那时候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要你干什么,你都扭扭捏捏的,现在倒好,成了大姑娘了。”
沈绛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从阿婧刚入雪羽楼的时候说起。
“都说了我会保护你,可你还是一贯的那么拼命。”
“可说过要保护我的少年郎,在我进楼的第一天就要我杀人,不知道是怎么保护我的呢?”阿婧故意傲慢,故意质问,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不说不提及,心里也一直都明白。
潇潇风雨,茫茫河山,寂寂暗夜,灼灼其华,北方有佳人,倾国倾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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