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落花听雨(2/2)
花溪刚从白楼出来,就被阿婧留在那里的人给拦下了,硬生生将她拉扯到了陌渊正门之处,毕竟那些机关暗格也只有阿婧自己清楚。
台子下的人依旧在循环比试,这里在挑选杀手,对他们的体能武艺千锤百炼,对他们的情感反复折磨,知道泯灭一切天性。这样,所谓的杀手也就训练成功了……而雪羽楼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花溪,恐怕要为自己反抗阿婧而付出代价。
当初阿婧因为她的一技之长收留她,楼主开恩看她弱小没有留在陌渊里面,但是这一次,就不一定了。
毕竟阿婧、宁惋,她身边的人都是从陌渊出来的,花溪,又凭什么?
“婧姑娘,人到了!”
阿婧不紧不慢,端起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眉眼之间有着凌厉的杀气,那是他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杀气,只因为冲着花溪。
“婧,婧姑娘,婧姑娘有什么事儿吗?”花溪见了阿婧,不行朝拜之礼,堂而皇之的站在阿婧身侧。这个样子甄珞就有点看不下去了,阿婧毕竟是主,花溪这般,难道又是沈绛给她的特殊?
正等着甄珞要上前教训花溪的时候,阿婧抬手示意她退下。“花溪啊,你来我雪羽楼也有些时日了吧。当初我在这里收你为徒,的确,我也没能教过你什么。你当时凭借你的落花听雨,那是让这在场的人都颜面尽失啊……”
“婧姑娘谬赞,花溪这只不过是防身之术,怎么能够跟陌渊高手相比呢!”
“他们最近被训练的井井有条,怎么样,你是不是要下去再比试比试?”
“花溪姑娘,在下距离上次输在姑娘手里之后,就一直潜心修习,这一次还望花溪姑娘手下留情!”宁惋站出来,示意花溪到台下去。言语之中透露着他们要在跟花溪比试一次。
当初花溪比试的时候,是因为刚来雪羽楼,阿婧也只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让那些杀手跟她比试也只看了她能够凭借她的听力躲过几招,不伤性命的。但是这一次的比试,阿婧恐怕是下狠手了,花溪也有些明白,她要是在藏着掖着,恐怕真的会死在陌渊了。
“不必,你们都退下,我来看看,花溪姑娘到我雪羽楼来之后,本事是不是有所见长,看看楼主教的是不是要比我好!”
阿婧站在高台之上往下俯瞰,花溪站在圆形台子中央,手里拿着一块丝巾。
阿婧抬手,示意开始,可视花溪不敢啊,一旦蒙上眼睛,一旦她跟阿婧开始比试,那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沈绛会不会来啊!
袖中的白练已经等不及了,阿婧紧紧地握着,等着花溪开始。她明显看得出花溪有些害怕,但是也并没有可以退让的意思,就是要一击即中,让花溪再也不敢不听自己的指令。
纵身越下高台,白练在空中挥舞着,其中之一已经逼近了花溪的后身,阿婧冰心诀的轻功还是独一无二,花溪就算耳朵在灵敏也不会听得出一丝方位。
但是花溪听不出,不代表不会有人出手帮她!
有一白衣男子出现在花溪的身后,阿婧的白练已经逼近来不收回,那白衣男子紧握住白练的另一端生生将阿婧拉扯到她的身前。阿婧不可能就这么认输啊,脚尖轻点,踢向了面前白衣男子的手腕,将白练整个拉回,在空中一个跟头一翻,稳稳落在地上。
眼前这个人,沈绛。
不出她所料!
沈绛袖中的湮祭剑光闪烁到了阿婧的双眼面前,阿婧身上并未随身带着冰弦,这根本就是要教训阿婧的样子。此时此刻,沈绛缓缓举起了剑,盯著周围的人,脸上不复方才的威严,反而有了寒彻骨髓的冷。剑风追来,哪里闪避得开?她一咬牙,也不躲避沈绛的招式,使出了两败俱伤的白练攻击,向沈绛的方向斜挑过去……腰身在湮祭剑上面周转,在高台上的人跟台下的杀手都为这两个人悬着嗓子眼。
凌空倒翻,一剑水袖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阿婧冲着沈绛笑笑,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
白练挥舞在整个修罗场上空,沈绛的剑也秉立在阿婧的身前,两两下手,或许是两败俱伤。
“楼主出现的真及时啊!”
沈绛半挥袖袍,将湮祭剑从袖中腾出,阿婧逐渐收回白练,她以为沈绛要收手,岂想到……但是对于在场的这个局面,阿婧自然是有些尴尬。骇然变色,阿婧勉强又打出一团银光,然而这次湮祭剑来得太快,她手中的银光还未成形已被完全打散,火光电石间,那把剑已触上了她胸前的白练!
正在阿婧退无可退之时,一束红光从她袖中破空飞出,和那把剑撞在了一处,将湮祭从阿婧胸前生生推开!
是棠箫——
沈绛不以为意,使劲将白练拽至身边,阿婧力气比不过沈绛,只能硬生生被他拽起,腾在空中,沈绛飞身而上,将阿婧保住旋绕而落。
“阿婧,你怎可为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沈绛将阿婧抱在面前对她说了这句话。阿婧却不太领情,扭捏着从沈绛怀中下来。
“楼主恕罪,是奴才带花溪来的陌渊,与姑娘无关。”甄珞见到沈绛这般对待阿婧,自然是有些为阿婧担忧,自行上前揽了罪责。
“与别人无关,您若要罚,罚我一人便罢!”
“阿婧,你既然已经交还了陌渊圣令,就在无权利统领陌渊,你这么做,是在挑衅我的权威吗?”
“楼主明鉴,阿婧并未号令陌渊,今日只是,只是我要跟花溪切磋武艺罢了,难道楼主连这个都要管吗?”阿婧咄咄逼人,她实在想不到沈绛会为了花溪这般如此,实在想不到是为了花溪,为了那个女人。“楼主,她是我的弟子,我该如何管教是我的事情,楼主若是一直这般护着她,那倒不如我将她给了您便罢,也免得你整日怕我对她下手!”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就是吃醋当中带着一些不满,同样是雪羽楼的弟子,同样都是外面带回来的弟子,为什么别人都能够在陌渊好好训练,只有花溪能承得主上的抬爱,凭什么?凭她长得像自己?还是凭她手段独特?
花溪不以为意,看着眼前人中龙凤的争执,还敢出面劝说,让他们化解其中矛盾!矛盾!矛盾都是来自于花溪的,都是来自于她的本身,现在这样出面,只会让阿婧更恼火。但是没办法,这里是沈绛的雪羽楼,阿婧没有能力只手遮天,她只能忍着,就怕那一天忍不住了,会做出什么别的事儿来。
“楼主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与陌渊毫无关系了!”
讽刺,活生生的讽刺,在别的时候阿婧处理陌渊岚雪阁事物沈绛概不过问,一旦涉及花溪沈绛就会觉得阿婧是不是做的太过分。就算是阿婧过分了,这里毕竟还是她是主位,沈绛这样一味地保护花溪,实在是会失了民心。
阿婧冷笑的点点头,看着沈绛不说话的脸庞,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溪,好像是捉奸现场一般的笑容,实在是恶心。想不到,想不到原来自己曾经爱的男人竟是这般的过分,这般糟蹋自己的真心。
既然已经没了真心,那还忍着干什么——
“我告诉你,若你执意护着她,别怪我不讲情分!”
是他逼得,逼得她连尊严都毫不存在,实在是有些过分的了。这个雪羽楼竟然连一个小小的下属都敢不听她的言语,那她还有何立足之地?
而阿婧口中的情分,就是紫薇凤星的额承诺!
“别胡闹了,有些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不能混为一谈?沈绛,你的心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啊?我实在是看不出你对我带到底是……还是你对她动了情!若真是这般,只要你一句话,我不在对她任何刁难!”阿婧再问,问自己内心的一句心安,她就是想知道,沈绛究竟是不是喜欢花溪。
但是喜欢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那你的心呢?你的心与我、与卫祈暝又如何?”
真是当头一棒,在场的人棒都为之一振,阿婧跟卫祈暝的关系在沈绛嘴里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吗?阿婧真的是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沈绛还在计较那一日晚上她与卫祈暝共度一夜的事情。还是计较这在苗疆与卫祈暝亲密如初的幸福滋味?可那些终究都是沈绛让她去得,是沈绛亲自把她拱手让给卫祈暝的。
“如何?楼主以为如何?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来问我!”
“我只想问你一句真心!”
真心,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阿婧的这般出生入死,在沈绛眼里,不过利益!
阿婧并未理会,只是径直离开了,现在这个场面让她觉得有些窒息,让她作呕。实在是看不下去花溪的那般下贱的姿态,以自己的弱小来博得别人的同情,从而将了阿婧一军,这个手段还真不会是那个东瀛女子做得出来的,没看出来,真是高明!
花落了,起风了,什么东西,飞走了?
飞走了,是真心还是虚情?
回首间几多欢笑昨夜天,残亿追旧年,而如今,人事早已飞远。
天凉了,凉尽了天荒地老了,人间的沧桑。
不只是天凉了,心也凉了!
原本以为她会重新拾起那份残缺的心,现在看来是完全的破碎了,被沈绛玩弄在股掌之间,她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是他的属下,随意落子,不顾棋子的感受,怪就怪阿婧动了真心。在这种江湖修罗的地方,动真心是最可悲的笑话,她以为会有的温存,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悲戚的感觉罢了!
不要有真心,这里,不再值得了。
阿婧离开,沈绛没有挽留,或许他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到事情后果的严重性,若是阿婧真的为此失望,背离了紫薇凤星的承诺,那雪羽楼,又该何处?
还是沈绛,真的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怪他说错话,只怪他爱的方式,太过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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