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玲珑尘寰（2/2）

“不用劳烦墨大夫了，只是之前的旧疾，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的……既然楼主没什么事情，阿婧就先告退了。”说完这句话，阿婧为顾及沈绛还有没有下一句话，便立刻冲出了石阁，她抑制不住了。她只是区区人类凡胎之躯，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月神的强大势伏灵力，越抑制到后面就会被控制得越深。

她害怕了。

她很快速的离开石阁，一路小跑的走下楼，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吃力，来往的弟子都发现阿婧有些奇怪，可也不知如何为之。

以她的念力那里锁得住月神的力量，突然之间，她的眼睛又变成了紫金的模样，泛着异样的光芒，她的周身完全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下。幸好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出了白楼，已经完全离开了沈绛的视线，但是真的完全离开了吗？

这是沈绛的地盘！

她有任何异动，他都会知道。

阿婧那么慌慌张张的离开白楼，他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他还看到了阿婧瞳孔的颜色变化，这是一个中原人身上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为什么阿婧会有。

“来人……去绛紫阁，好好看着婧姑娘……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瞒着他？

如今月圆也即将临近，阿婧身子虚弱或许是正常，但是她如此回避墨大夫的诊治，应该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她一定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楼主，上次您派去监视婧姑娘的人，已经被婧姑娘发现了，而且还，被送进了陌渊。”

“她把我的人送进陌渊……是想告诉我你们能力还不够么？”

“婧姑娘原本就是陌渊出身的人，我们有哪里能比得过婧姑娘的能力。”

也的确，阿婧这般作法，就是想警示沈绛，不要再让人监视她，不然后面的代价就不只是送进陌渊、自生自灭这么简单了。阿婧她有她自己的空间，她想活的只自由，她不想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面，这不是她想要的。

把沈绛的人送进陌渊，无疑是在告诫他，他手下的人不太中用，还不如进入陌渊历练，生死天命的选择。

还真的是，挑衅了……

但是沈绛，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已经开始用人，就不会停下了。

阿婧一路踉踉跄跄，扶着半路的墙壁石柱回到后庭当中，她就要抑制不住了，月神就差一刻就马上要控制她了，她的思维总不受她的控制了。为什么，只是“先主”这个简单的词语而已，月圆之夜也还早，并未到来，未央魔羽也不可能引起血月幻忆啊，究竟？

绛紫阁的宫侍在阿婧早上出门之后就一直在宫门之中等候着阿婧回来，不过阿婧早上这一去，倒是去了很久很久。

甄珞还以为，阿婧跟沈绛，已经开始和好了。

但是突然看见的绯衣女子踉跄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有一丝不安开始出现了，阿婧强忍着力气跟思绪，一路忍者回到了绛紫阁。就在绣楼的时候，她终于是不受控制了，紫金的瞳孔逐渐的萦绕了她全身，从绯红变成紫金。

“姑……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姑娘，来人，来人，快去请墨大夫。”

阿婧现在身体不受控制，她也听不到这些言语，若是真的舒墨来了，那她，恐怕是就坐实了与拜月教勾结了。

“慢着，不能去——”在宫女刚刚跑开一小段路程的时候，就被一个声音呵止了。

眼前有蓝衣女子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坠地长裙盛似如雪，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散发着一种淡淡幽幽，轻型自然的香味。她的到来呵止了在场慌张的侍女，好像她很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很清楚后面要发生的事情。

是小榭！

她上官小榭原本不是雪羽楼中的人，平日里来去自如都是依仗了婧姑娘的颜面，因为她婧姑娘绛紫阁中的听路人，能听的任何人的前世今生，听得别人听不到的奇妙怪异。自然而然，在绛紫阁当中，她的威望也慢慢提高了。

这个雪羽楼当中，有些规矩被阿婧破坏，也被她重新定义过！

上官小榭命人将阿婧扶回绣楼当中去，她在众人没有看见的情况下，在阿婧的颈间做了什么事情，让阿婧慢慢地变得“安分”下来，就好像是被她控制了一样。

现在在她脑海里面的，一片茫然：

空境荒芜的白沙漫天，有着些许残缺的记忆，带着一些不可捉摸的使命，有着难以冲破的东西。

“我是谁？”

“你是拜月教的侍月神女！”

侍月神女，又是这么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神女的代名词已经完全跟随她不变了，这个拜月教已经缠上她了。

因为刚刚刻意抑制了月神力量，现在的阿婧已经完全不省人事，若是她如今在拜月教，恐怕这一刻，就已经被迫唤醒记忆了。但这里毕竟还是雪羽楼，毕竟还不是一个能让上官小榭随意胡来的地方，为了随时隐瞒她的身份，可能她还要隐忍一些。

阿婧被宫侍慢慢地扶回了大殿，轻放在贵妃榻上，紧皱的双眉，脸庞的颦蹙，让这病愈未娇的美人，看了总是怜惜。

现在的她已经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紫金的瞳孔，一旦释放，她就再也锁不住体内的势伏未央了，她只能一直用念力压迫住，等待着月神对她有何警示？

好像是上官小榭在她后颈做了什么手脚，她体内的力量渐渐有所退减，小榭让屋内的人全部都退下，现在整个房中就只有阿婧跟她两个人。

此时的阿婧，被包围在一层紫金的光芒当中——

“你记得你还是几月生的，今年多少岁，何许人士吗？”

“四月生……二十三岁……中原人士……”宛如死尸一般的回答，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无物，被控制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可怕。

“不，你记错了，你是七月生，二十二岁，苗疆人士！”

苗疆人？

苗疆就是南疆，也就是你澜沧江以南，也就是中原人所说的拜月教。

“七月，二十五，苗疆……苗疆……”苗疆这个地方在她记忆中烙印并不深，她怎么可能会有这层记忆，所以只能通过强行控制的情况让她深入了解。但是阿婧本就是修习过念力的人，她怎么可能轻付与这般控制之术，一直在跟体内势伏的灵力作斗争，她不甘心被控制。

逐渐的，一口鲜血而出……

紫金的光辉突然崩开，四散开来，消失不见。

直到吐出那口鲜血，阿婧才逐渐有所意识，但是她完全不记得到刚才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隐隐约约记得，拜月教，拜月教……苗疆？

小榭故作淡定，现在，此时此刻她还不能暴露身份，她还没有完成凫晨交给她的任务。

“小榭……刚刚……”阿婧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身子还是虚的，有些吃力。小榭叫进来了那些宫侍，开始使唤她们好好照顾阿婧。很显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进行她的计划了。

看来他们都小瞧了阿婧的力量，以为靠着她体内的月神残余灵力引起召唤灵鹫月的强大引力，让她完全收于拜月教的控制，正可解开她被封锁的记忆。可是谁想到阿婧的一念竟然这么强大，强大到连拜月教的灵鹫月都难以束缚的住她。

也难怪她是月神的天选之人——

宫侍帮着阿婧卸下了钗环珠簪，为她更衣，现在时候还很早，但是照着阿婧这般情况，还是早些休息的比较好。阿婧未进晚饭，甄珞端来的饭菜她一口都没吃，总是以没有胃口回绝，最近操劳的都瘦了，阿婧现在着身子，瘦了岂不是会病的更严重啊。可他们也不好劝，毕竟也没人敢忤逆婧姑娘的意思，也没办法，沈绛也不来劝劝。

因为太累了，阿婧半倚靠在床上，让甄珞在一旁念着文案上的内容，闭上眼睛细细听来，最后再说出来她要写的内容，让甄珞代笔。

可能是有些懒了，有些倦了。

“姑娘，您要不先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更何况刚刚你还……”

“天都未黑，你们若是累了就先下去吧。再说这些文案今日不处理完，明日又有一堆，拖着拖着人更累……没事的。”

“姑娘，你干嘛不把这些事情交给岚雪阁的人啊，您做了之后又会被说独揽大权，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就应该交给花溪，让她也尝尝整日这么辛苦的处理时间，省得她一天到晚跑去白楼，勾引楼主。”甄珞一个人嘀嘀咕咕的抱怨，抱怨阿婧做了这么多总是被人误解，抱怨花溪总是逾越在阿婧的头上，不懂任何规矩。

可是阿婧听到花溪这个名字，也不是很开心！

一旁给阿婧点香薰的侍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到阿婧的神情有些变化，就小动作的撞了撞甄珞的肩膀，这才让她反应过来。

不过阿婧，应该已经不在乎了。

“姑娘，姑娘恕罪，甄珞不是有意提到花溪的，甄珞该死，甄珞请婧姑娘责罚！”

“算了，你起来吧，我也不是很想再计较她的事情了……不过你刚刚要我把手里的事情交给花溪？下次别让我在听到这句话了，花溪的身份，终究还是个疑点，我不可能放心。”

自始至终，阿婧都没有相信过花溪的为人，毕竟司苒查不到的身份还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的，更何况她白的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的疑点跟漏洞，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个人的一生虽然不是浓墨重彩，但也总会是有些颜色，不可能是一张白纸一样那么简单，这个身份，她绝对不相信。

“姑娘恕罪，甄珞，下次不敢了！”

“罢了，你扶我起来吧，后面的卷轴帮我摊开，我自己来处理吧，你们都先下去吧！”

阿婧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起身穿鞋，走到外屋桌案面前，等待着甄珞帮她铺开卷轴，他好一一过目上面的文字，亦好朱着处理。

外面突然有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人在争吵，像是一堆人在讲话的声音，有点影响思绪！

她看了一眼甄珞，甄珞便立刻明白了意思，出去准备制止外面的嘈杂之声。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