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悔（2/2）

说道这里，东方不败面目萧索：＂可是后来世道变了，强兵压境，烧杀抢掠，烽火狼烟，血流漂衦，我的父母家人皆被屠戮，自此我成了孤儿，流落异乡，漂泊不定，受尽白眼欺凌，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立誓要变得强大，让所有人都畏惧我的存在。＂

重楼答道：＂我一生追求无上武学，为此寝食难安，潜心研习，直到六界之内无人能敌，才知道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东方不败叹道：＂我为了达成洪愿，机关算尽，杀人无数，可是现在我才算看明白，一将成名万骨枯，走到了人生的最高峰，却只能看到遍地骸骨，白骨成山。＂声调有些凄凉。

重楼应承道：＂不错，人世间最强的力量，莫过于仇恨的力量，有了它，便会无往而不利。＂

＂可是拥有它，真的能满足一切吗？人的私欲是无穷无尽的，给他一点盈头小利，便还想要更多，这就是我教操纵人的伎俩，其实说到底，我并没有杀多少人，只是操纵了人心，从中耍些手段，便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我不过坐收渔翁之利。＂

＂本座可没那么多心计，不过若论到杀人，阅历可比你多的去了，兄弟至亲，人间至情，也难抵万人千均之重，上古数个部族，哪个叛变，我都要去镇压，可谓劳神费力。＂重楼回答道。

＂怪就怪我太心慈手软，没有趁早除掉墙头草，给了对手可乘之机！＂东方不败咬牙切齿，想着如何将任我行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这就是你的软肋，要想真正的无懈可击，那就必须要坚韧不拔，父王从小就告诫我，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重楼解释道。

＂所以呢？你把你父王杀了，满意了？＂东方不败一脸讥讽之色。

重楼面露哀色：＂那是他一意孤行，怪不得本座。＂说到这里，又补充一句：＂只怨他油盐不进，听不得劝。＂带着自我安慰兴致。

＂至少他如愿以偿，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了。＂东方不败安慰道。

重楼想起溪风伴着优柔温婉的海风，将歌声传遍千家万户的情景：＂料峭寒风，吹残绮阁之春，当真世事无常，命途多舛，就算最后重逢了，也是形同陌路。＂

东方不败迎着冷冽寒风，徒有寒烟衰草：＂弱袂索春，回首花无数，正如那鸢屋花，开落无由醉，迁移了一季，守望了一世，耗尽了最美的年华，最后还不是零落成雨，徒留凄楚。＂

重楼叹道：＂倒不如无人采撷，不了芬芳，冷暖自知，静白如始来的好。＂

东方不败采撷起花瓣：＂只是情未央，花未尽，年华最深的铭记，纵使被山水阻隔，也是终难以忘记，明知最后的结果，仍要义无反顾的去爱，化作一缕惆怅，随风徜徉，最后还不是伤人害己，弄得个身败名裂。＂

＂这爱，总是如此让人陶醉，却太沉重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鸧鹒鸣哀，人却一去不返，想把容颜赓续如故，想让这爱馥郁芳香永久飘逸，却没开始就拉起了帷幕！实在令人唏嘘。＂重楼回答道。

东方不败也释然：＂既然前途未卜，便珍惜现在，你魔力尽失，我自废武功，就在这明山秀水，做个室外人家，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倒也不枉此生。＂

重楼应承道：＂不错，生无别离所，陋室到天明！＂

东方不败远望兰亭驿路：＂红尘梦一场，沧桑已倦容，你看，人生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再次踏足这方水土，竟似又回到了原点。＂

重楼望芒朦轻雾，撩开心扉：＂意不同，梦不同，一片旧容，只因赏时不同，拂衣卷袖，触水尤凉，水不同！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东方不败回应道：＂这地方已不是昔日的百草丰茂，现如今却是秋风萧瑟，但若能就此青灯翠屏，长伴一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