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凶星兆(2/2)
朱祁镇听了,也有些无奈,他对神佛之说,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可他又不好驳了孙太后,便随口一说:“既如此,那请几位高僧来清宁宫诵经,替太皇太后消灾吧。”
“皇上别急,哀家求签后,便又请钦天监夜占星象,所以钦天监吴监正,今早也来报了。”孙太后并不急于全盘告知,只等着朱祁镇来问,她认为,这样才能晓以其中的利弊。
“那吴监正怎么说?”
“他说,东方七宿之一的角木蛟星有发异光之相,此星为凶星,所冲撞的,正是宫内东向,此处不正是所居清宁宫的太皇太后吗?”
“吴监正可有说该当如何化解?”朱祁镇实际并未十分在意,却也佯装出十分好奇,他以为,所谓星象之说,不过都是这些天文家自圆其说罢了,本就玄之又玄,所谓的化解之术,不过也是花费功夫,买人安心罢了。
孙太后淡淡一笑,她见朱祁镇好奇的样子,便觉自己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可她也知,不便直接指出不祥之人就是唐疏桐,不然皇上定会护着她。
她欲先抛出有位不祥之人冲撞了太皇太后,再询问朱祁镇如何处理,待他说了处置,也便不好收回成命了。
“这也简单,只需将冲撞了太皇太后的不祥之人驱逐便是,不过皇上以为,驱逐此人到何处,如何安置才合适呢?”
朱祁镇没想到孙太后会为了一个宫人的来去担心起来,他也没想到,孙太后所说之人是唐疏桐,于是笑了笑:“母后怎为这事操心起来了,此人并无大错,遣出宫守皇陵,或是奉旨去皇家佛寺修行,都是好去处,也不会亏待了她。”
孙太后见朱祁镇果真遂了他的意,也笑了笑:“那就按皇上的意思办。”
“还未听母后说,如何找出这位冲撞了太皇太后之人。”朱祁镇此时才想起,还不知谁是不祥之身。
“这也简单。”孙太后笑了笑:“那角木蛟星,五行属木,只需找出接近太皇太后之人中,名讳中带'木'字之人便可。”
朱祁镇听了,脸色微变,清宁宫一众女官宫人中,就只有唐疏桐名中带木,不过他还是装糊涂道:“不知母后所指何人?”
“还能有旁人不成?就是那位唐疏桐啊,皇上别装糊涂了!”孙太后开门见山道,已然收起笑意。
朱祁镇顿了顿,又劝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这唐疏桐日夜近侍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是离不了她的,若是咱们做主打发她出宫去,太皇太后也是不肯依的。”
“就是因为她日夜近侍太皇太后,所以她星象不利,才更加冲撞太皇太后,为求太皇太后好好养病,也是保后宫安宁,必须让唐疏桐出宫去才行,况且方才皇上也说了,放她出宫守皇陵,或去佛寺替太皇太后祈福修行也都是好去处,怎么换了别人就可以,她唐疏桐就不行了?”孙太后见朱祁镇似有偏袒改口之意,故又疾言厉色道。
“容孩儿再想想吧,到底太皇太后看重唐疏桐,一下子遣她走了,太皇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朱祁镇蹙了眉,面色有些为难。
“那皇上再想想吧,不过此事拖不得,明日哀家再问你。”孙太后见朱祁镇既然松口,也不好再紧逼,于是给了个期限,双方各让一步。
语毕,朱祁镇寻了个由头,便回乾清宫去了。
而清宁宫内,唐疏桐午睡起来,方看到钱皇后俯身在池边赏鱼,便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这几日操劳,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钱皇后苦笑:“本宫哪里睡得着,一个不小心,就又有人在背后使坏,本宫初入中宫,多少想巴巴地想着要拉本宫下来,本宫这个后位坐得可是战战兢兢。”
唐疏桐听钱皇后的意思,似乎意在指近日的事端,都是有人故意挑起,因问道:“原来皇后娘娘也觉得,是有人刻意要闹得后宫不宁,以动摇娘娘的位置?”
钱皇后用指尖轻划池中之水,温和沉静,又道:“本宫何尝不知,赵峥弄鬼原是为报对郭贵妃的忠心,于是有人就趁此机会,顺水推舟,在本宫抓了赵峥后,再弄鬼影,又搞得宫内人尽皆知永宁宫闹鬼之事,惹皇上责怪,让本宫下不来台。”
钱皇后又将头转过来,一脸无奈道:“只看那夏才人忙着落井下石,急欲从本宫这儿分权,就能知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奈何皇上宠她,本宫又没有十足的证据。”
“皇后娘娘不必急于一时,若夏才人真有歪心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会漏马脚的。”唐疏桐劝解道。
“话虽如此,可本宫这个皇后,也是当得太失败了,竟被妃嫔压了一头,也怪本宫太懦弱了。”钱皇后双眉微皱,眼波沉沉。
“皇后娘娘怎么能这么想,妃嫔以色事君,能得几时好,夏才人如今风光无限,不过是因为美貌而让皇上宠爱,可花无百日红,她总有失宠之日,而娘娘不同,您是太皇太后亲封、朝廷明媒正娶的皇后,是皇上的嫡妻,谁都动摇不了您的位置。”唐疏桐苦口婆心地开解钱皇后。
钱皇后听了,依然一脸愁容:“可废后静慈仙师胡氏,当年不也是太皇太后亲封、朝廷明媒正娶的皇后,最后还不是落得凄惨收场。”
“所以,皇后娘娘才不能坐以待毙,您要让皇上敬重您、离不开您,要让他觉得除了您,后宫之中就再也无人能担当皇后之任。”唐疏桐急切地说道。
钱皇后点了点头。
此时的唐疏桐还以为,自己能够帮扶钱皇后,让她稳居后位,她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算计,已经在暗中展开,平静的背后,早已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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