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芳魂断(1/2)
音离离了乾清宫的次日清晨,唐疏桐便听清岑说她被逐去了尚服局,虽然唐疏桐和她无甚交情,但唐疏桐却隐隐有些担心她的近况。
上次音离叫唐疏桐去取的秋衣已经被若尘分发下来,于是唐疏桐借口衣服不合身需要换而去了尚服局。
“姑娘,能否请问下乾清宫来的音离在何处?”到了尚寝局,唐疏桐找了个面善的宫女偷偷问道。
语罢,那女孩儿略带惊讶地望了望她,不耐烦地向院子里一间破败的小屋指到。
还未到屋门口,便已听到音离的咳嗽,和偶尔因病痛而发出的呻吟。
推开门,一屋的黑暗涌来,连光似乎都停滞在了门口。屋内音离正斜靠床上,对着微弱的蜡烛缝制衣服。
唐疏桐心里有些心疼:尚服局也太过分了些,音离都病入膏肓了,还给她活做。这吃人的后宫里,没了靠山又树敌颇多的音离,步履维艰啊。
音离见有人来访,抬起头,略有些恐惧,都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儿忍过了多少人的羞辱,揉了揉眼睛,看到是唐疏桐,暗淡的眼睛中却又闪过一丝期待。
“是皇上让你来接我回去了?”音离问道,虚弱地笑着。
唐疏桐不知该怎么告诉音离,她也许再也回不去乾清宫了,于是只能摇了摇头。
“那你来做什么?”见唐疏桐摇头,暗淡和失望又重新占满音离的那双曾经很美丽的眼睛。
不过唐疏桐觉得自己需要说一个善意的谎言:“皇上让我来看看你。”
听罢唐疏桐的话,音离抬头看了看她,苦涩地笑了笑,手中又继续赶制着:“你骗我,皇上的性子我最知道了,他八成觉得我在这儿也会过得很好。”
说完这句话,音离长叹了口气,借着说道:“不过我不怪他,他生来就是皇上,人人地讨好他,对他好,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世上人心有多险恶。”
“你说,我虽然跋扈,可我也从未害过谁,为何落得这个下场?”音离望着唐疏桐,杏眼凹陷,眼眶红红的。
唐疏桐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能求你帮个忙吗?”这是唐疏桐第一次,从音离的眼睛中看到了乞求的神情,那是当众人从她屋内搜出赃物,李宫正肆意羞辱她时都不曾有过的乞求。
“你说。”
“让皇上来最后见我一面吧,我知道有点不容易,但求你了,我自知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在这踩高捧低的宫里,多少人看着我的笑话,墙倒众人推,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屈辱了,吊着一条命,就想等着见皇上最后一面,还能等多久,我也不知,今天既然你来了,就劳你带个话吧。”音离说着,已是哭腔颤抖着。“我给你磕头了。”语罢她欲起身下床磕头求唐疏桐,唐疏桐连忙扶住了她,告诉她不必行此大礼。
“你放心,我自会尽力。”唐疏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不然骄傲如她,怎会卑微到如此地步,她对皇上的情意,可见一斑。
“在尚服局见面不妥,那就亥时你寻个借口去永宁宫旁的小花园来,那儿人少。”
回到乾清宫,唐疏桐便找到了若尘,她与音离共事这么久,应该也有些情分在,而且音离走后,能接触皇上的人就只有若尘若烟二姐妹以及太监们,所以唐疏桐也只能找她了。
唐疏桐对她说了音离的惨状,转达了音离希望见皇上一面的话。听罢,她望了唐疏桐一眼,道:“你这糊涂丫头,太后才嘱咐了不许皇上见她,咱们若是帮了,太后那儿怎么交代?她有罪在身,你还是少招惹她为好,你偷偷去探望她这件事就当我没听过,以后不许再去了!”
果真是人情冷暖,树倒猢狲散,像音离这样的人,本就没几个人对她真心。帮不帮都是若尘的情分不是本分,唐疏桐没理由指责她
经唐疏桐一番话后,若尘便不许她靠近皇上,生怕她偷偷告诉皇上音离的惨状,其实若尘分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办法总归是有的。
趁收拾书房地功夫,唐疏桐偷偷在第二张纸上写了“安能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亥时,梅花妆作信。”她只会写简体字,希望皇上能看得明白,因为怕皇上不知道永宁宫旁的小花园在哪,唐疏桐便决定亲自引他去见音离。
按习惯,朱祁镇每日下午若无事,都会作画以消磨时光,当他拿开第一张宣纸时,便应该能看到唐疏桐留的字,寻常丫鬟太监不识字,应该也不太会被发现。
朱祁镇一切如常,不知到底有没有看到唐疏桐留的字,若是他未曾看到,那音离不得拖着病体,黑夜中独守了?不知她还等得起几次啊,于是唐疏桐万分焦急地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
晚些时候,唐疏桐托清岑帮自己在眉心用之前做的胭脂,画了朵梅花。
“平日都不打扮的,怎么晚上却开始上心起来了?”清岑边画边问道。
“画给自己看啊,白天画了怕被人说是妖精。”唐疏桐答道。
清岑笑着摇了摇头。
夜里朱祁镇终于开始有些异常了,时辰尚早,便嚷着要就寝,匆匆洗漱,又遣众人退下,只留了王元德。
寻了个借口,唐疏桐溜出了房间,佯装漫不经心地晃过乾清宫门口,里头似有蜡烛光亮,忽明忽暗,于是她刻意望向里头,为的是让朱祁镇能看见自己眉头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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