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小哥哥（1/2）

我该从哪儿讲你呢，我该如何陈述呢？还想当作家，连自己的亲人都说不清楚。

哥哥，我也从来没跟你谈过我的情感，总以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老家人的思维，而我是深圳的思维么？我为什么不能把我的生活向你来慢慢描述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你在另一个世界，还能听我说吗？写这个小说我竟然写出真名真姓什么的，就是刺激自己写下去，把家里的事写下去，把我想表达的东西写出来，无论多么差多么糟糕，写下去，真实的情感。但写着写着就飘了，飘到梦想化，飘到理想化，飘到空虚化，可能就是这样，真实的生活是不堪的吗，就真的不能如实去写吗？

用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来安慰自己。现在却觉得，我们家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如果我能写出你，就是最伟大的作品，我能写出我们家的这层层叠叠的宿命和故事吗，能说这是故事吗？

很久很久以前，不是。那是一九八四年春天，距今天也就是三十多年，妈妈去世，我从此开始真正记事吧，那天，家里乱成一片，我一个九岁的小孩，可能是站在门口，咱们家那是土基瓦房，站在你和小嫂子的房间门口，只记得乱，白色的床单，白花花的人，你象瘫倒的样子，躺在床上还是坐在床上呢，白晃晃的灯，全是泛白的场面，可能象一张白纸，上面涂满了口气，浮起疱起来的样子，或者上面涂满了眼泪，又或者这纸一点也不白，就是那草纸，带着白色，白灰色的那种，人都是平面的，浮在纸上面，浮凸起来的样子。浮世绘，是这意思吗？我也形容不来。

反正是你犯错了，犯了男女的错误，那是一九八四年啦，严打吧。村子里斜对面人家的媳妇，叫爱莲的，你不知道怎么去了人家家里，还可能恰好关上了房门说话还是怎么的，被村里的一个长舌女人看到了，她就传播开来，说了。这下不得了，那女的见不了人，你的媳妇我的小嫂子绝不饶了你，对方那媳妇的男人可能也气不平……这下就犯下大事了。那个年代，这样的事你要做牢的，会计的老婆可能把这事的严重性跟妈妈说了。当时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出差了，也没有人商量拿个主见，妈妈这小脑袋，想得越多，吓着了，她怎么能让儿子做牢呢，她竟然喝农药自杀了，一命抵一命，这意思，反正她是不能让你做牢，或者出现伤害你生命的事。

现在想想这事，我也是没搞清楚，都是听姐姐，或者家里各种亲戚说的。我就是没问你，为什么不问你，怕引起你伤心啊。我应该问问你，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