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逢（1/2）

青台观白莲圣殿内，朱莲静静的坐在铜案描画图案，写有些得累了，就步出圣殿在院内散步闲思。

北宋此时尚有大国之资，但昏君、腐败、民变正在逐渐腐蚀宋帝国，宋辽已经和平了一百多年，宋夏战争也打了一百多年，而十年之后，宋帝国将卷入辽金大战，遂败亡。

尽管北宋王朝灭亡的原因众说纷云，史书也各有千秋，冯耀教授则认为是一个意外。但朱莲有自己的看法，她有朱链、虞雅娴留给的全部记忆。

朱莲认定宋帝国的灭亡就是软弱，而且是所有帝国灭亡的原因，历史不是人民创造的，是英雄创造的，尽管雪崩到来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负责的永远只有一个人，最强的那一个人，软弱的土地很难成长出茁壮的大树，像宋帝国这样一个一百多年来金钱至上、漠视荣益的族群根本不可能会有强大的帝王。

宋帝国百年来秉持和平发展，贸易优先，坚持国不分大小、强弱、贫富和平发展，不以牺牲别国利益为代价来发展自己，常放弃自己的正当权益，往往吞下损害自身利益的苦果。

宋帝国周边的小国、部落时常畔事掠杀，往往是退兵、迁民或弃民、退界，发表义正严辞的责训，即使少有攻占胜利，也是速战速退，缔结协议，开展贸易。若是战败，则岁币贡之，或赏绢丝茶瓷，以息事宁人。

战争的费用要比岁币大得多，从钱上来看，貌似划算。但百年来，金钱至上，漠视荣誉已经成为宋帝国的一种病，从帝王、贵族、廷臣、百姓，从将军、校尉、士兵，都得病了。

帝王、贵族讲和平发展，慎起战端，百姓就讲:“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整个帝国成了钱的世界。

帝王带头，讲究享受，常常以巡视为名，去游山耍水。

庭臣们效仿帝王，以考察为名，也去游山耍水。

这一游，都知道江南好玩好在，没大旱，少水患，气候好，又繁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帝王一年多去几次也就罢了，廷臣、将军、贵族则一不做二不休，把后代都迁往江南，把家安在江南，自己在中原朝廷当裸官，当裸官有生理需求只有纳妾养小三。

长此以往享受，帝王不差钱，可将军、廷臣们那够花呀？不够花销就想办法，还能有啥办法？贪呗！

层层盘剥，各种税费，都摊在百姓头上。军队里费用只有立虚项、打假仗、吃空饷。

蔡京、童贯把文武高级官员明码标价，卖！文武高级官员买了官上了任就又开始卖文武中级高员，卖！文武中级官负买了官上了任就又开始卖低级文武官员。低级文武员也要回本呀！只能盘剥百姓。

民谣:“打了桶(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

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在一个金钱至上，漠视荣誉的社会就是一个梦想。

宋帝国民怨军疲，只有一百多年来不间断与西复、羌戎长年缠战的西军集团还像只军队，但西军集团早已不是帝国兵制，也趋向家族军阀化。

朱莲认为，什么样的土地长什么样的庄稼，制度和人也一样。

宋帝国金钱至上，漠视荣誉最终导致宋金海上之盟并背盟，又背盟袭金，终致亡国。

北宋败亡，名士多有笔口诛笔伐者，如:“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隙。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朱莲对这种文章是嗤之以鼻的，她认为名士不言帝祸而言臣祸是欺人，而言庭臣结怨于外邦、结怨于百姓则是自欺，把北宋帝国的金钱至上、漠视荣誉体现得淋漓尽致。

帝王昏瞆，廷臣何为？结怨外邦？外邦强必灭宋，宋统治有隙必生民乱。软弱的文化土壤，即是名流也仅啾啾而鸣，悲哀。

朱莲在院内散步闲思，暗灵来报说种师道求见。

朱莲让暗侍搬了木桌椅在院中，上了茶与种师道相叙。

种师道在青台观住了半月，常与朱孝孙聊天议事，见了文苑中诸多书册，又从朱孝孙口中得知靖康之乱，种师道深信这绝非危言，种师道是宋庭名宿，又是沙场老将，便有了谋划。

种师道啜了口茶，起身揖礼说道:“真君不凡，外公老眼昏花，之前尚存疑惑，今向真君谢罪。”

朱莲笑道:“外公快坐，有话直说。”

种师道说道:

“若待十六年后帝国败亡，而真君后起，那时山河破碎、生灵凃碳，乱军林立，乃是下策。

若待五年后真君入宫，再起变端，那时帝国已千疮百孔，民怨沸腾，治国不易，乃是中策。

若以此时干预，使帝国朝政渐好或使事不致越坏，才是上策。”

朱莲笑道:“外公是一副好心肠，为国为民，却未细想这其中历害。

十六年后起事，我料想我已有雄兵百万，甲舰千艘，五年内即可廓清海内，威加天下。

五年后起事，我料想仅雄兵数十万，二十年内未必成事。

此时起事，乃以卵击石，事恐多败，幸而功成，则羁绊过多，百年内也难海内清平。

伏魔易，伏人心难，人若不在战火苦难之时受我恩惠，又怎能心服于我。

帝国臣民不经大难，积习难改，金钱至上，漠视荣誉，只怕靖康之后，还有靖康，祸绵千年或更久远。”

朱莲知道历史绵绵千年，女真、蒙古、满族、欧美八国、日本那个不是称霸中原，虞雅娴的记忆虽是天理黑族，但也是古汉人后裔，朱莲知道，若不改民族积习，不把民族中软弱习性剔出，跪久了很难站起来，记忆中虞雅娴可是美国人，讲的狼文化，弱肉强食是唯一的生存原则。

暗灵也说道:“种帅，今真君在暗处，伸展有余，若过早曝于明处，制挈过多，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天下安危系于真君一身，还请种帅谨慎。”

种师道说道:“外公还请真君三思。″

朱莲知道外公很顽固，但自己有信心说服他，朱莲笑道:“外公，不急，在这里，慢慢议，把营副以上的请来，把朱、种两家的人请来，把这个事论定了，形成一个统一的想法，之后定方案，再定计划，再分细化，再实施。”

种师道摇了摇头，朱莲笑道:“外公，就是议定，先大略，再谋划，再行动。”

种师道笑道:“好。我就是不愿看到靖康之难啊！”边说边随朱莲往圣殿走去。

朱莲笑着从圣殿侧的架台上，抽出一张纸递给种师道，种师道一看:

“靖康元年，金兵南下，种师道奉诏任京畿河北制置使，力主抗金，深得百姓拥戴，京师解围即被解除兵权。不久种师道病逝，时年七十六岁，钦宗亲临祭奠，下诏追赠开府仪同三司。种师道死后次年，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种师道后加赠少保，谥曰忠宪。

(注:种师道可能是悲愤交加，到京后已经病得无法入见，于十月份去世，终年七十六岁。)”

种师道看完说道:“唉！″

朱莲笑道:“外公不忧，我想你至少能活到九十岁吧！”

种师道说道:“钦宗就是太子赵桓，亲自祭奠我！″

朱莲笑道:“金国大军统帅完颜宗瀚还在你坟前哭着祭奠，又哭着说，若不是你死了，他决不敢南下攻宋！″

种师道说道:“我听孝孙讲了，是宋先背盟攻辽，宋又背盟击金，我是没劝住童贯，李纲也没制住部将，所以金国南下攻宋。”

朱莲见朱、种两族人及营管、营副皆到，就引众人往左厅前去指图说道:

“由明了率人赴桂，加快桂地广南两路全民道化，三年内完成余下一半的道化，并加强荆湘道化，并筹建海港，试造甲舰。

四年内，在外公所辖西军中培养道军十五万，另朱氏控制的秦凤路培养道军二十万，在川、黔临边境培养道军五万。

五年后，由朱孝孙、种溪领二十万大军从秦凤出宋境，绕川、黔攻击大理，两年内平定，由朱孝章、种浩率二十万大军攻击土蕃故地，打通河西走厩，十年内蓄战马至少五十万匹。

大理平定后，由朱孝孙守大理，种溪率十万大军攻入安南，一年平定，并在此建立海军，始造甲舰。

十五年后，我将迁都大理，并再用五年时间廓清天下，威加海内。”

朱莲说完，把长竿递与种师道，种师道说道:“宋军皆不可用么？真君何舍近求远？″

朱莲笑道:“外公勿怪，宋人软弱，我取川、滇、湘、桂、吐蕃、安南等地是获取上等兵源地，此等地方民风彪悍，子弟如狼似虎。”

种师道说道:“为兵者，体健强，强技能，听指挥，足也！”

朱莲笑道:“那位道兵来说。”

工营营副说道:“为兵者，只知忠勇，令行禁止，死则死耳，不退一步。”

种师道说道:“诶，人，都一样，你们是没上过沙场啊！”

朱莲带领众人回到中厅，坐下后，朱莲说道:

“天下众人，各有所生，各有所长，确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