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1/2）

却见那眉不画而黛，那唇不点而朱，眼若星辰，面若芙蓉，发髻如云，眼睛斜挑往这般看来，像瑶台仙子，俯瞰众生万象。

她一袭千金百蝠衣衫，手被人搀扶着缓缓而出，婀娜身段，窈窕婉转。

“是她。”叶哀哀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在曾大牛的记忆中，她绝美出尘的容颜，却比地狱修罗的手段更狠，那些残忍、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在她脑海之中盘桓了两年，一直没有散去。

“这是朝廷的皇贵妃娘娘，尔等胆敢不贵？”一持刀男子拔刀而出，厉声呵斥道。

“皇贵妃？大樾可还有第二位皇贵妃？”

众人都能感觉到，这男子气息非凡，而在这女子身周，能有如此厚重气息的绝不在少数。何况许多人见了雪瑶这周身气度，竟有不自觉想跪地称臣的冲动，只是江湖中人对朝廷颇为不满，再加上，她一出手便杀死了一名好汉，大家都颇为不满，是以，怒目而视，无一人愿跪。

“看来不给你们点苦头吃是不行了。”那侍卫大刀飞舞，刺向人群中的站在最中间那人。

木青城飞身便要去接那刀，雪瑶劲力吐出，两道力道相撞，大刀发出“嗡”的一声响，霎时间碎成几段，落在地上。

“葛侍卫，咱们不是来打架的。”雪瑶宽大袖袍一收，眼尾一扫那侍卫，那侍卫便只觉头皮发麻，低头认罪。

木青城五指收拢，终于，终于见到这个女人了。那些横亘在心头的仇恨，父母、何诗音还有碧桃，他只等有一日能手刃这个毒妇，为他们报仇。而今天，她自己找上来了。

“皇贵妃，好大的雅兴啊，也来会会咱们这些江湖草莽，不怕我们身上的汗臭污了你的尊贵吗？”他手按住剑柄，周身杀气外泄，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语气凶恶、狠毒之极。

雪瑶听得这句话，忽然扬唇一笑，她这一笑，似黑夜中阳光乍泄，似冬日里百花齐放，不少男子为此骨头一酥，竟似觉得浑身力气也无，站也站不稳一般。

“堂堂忠义候独子，竟自甘堕为草莽，我等妇人却不知先父，先妣泉下何想？”

忠义候独子？他是忠义候独子？叶哀哀此时才知，忠义候的事，大樾开朝以来的第一大案，牵扯上万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他是那个持剑闯皇城，本该烧死在自己府宅的忠义候独子？

一切都说得通了，初次见他的浑身血污，俞二，还有他说的仇恨和后悔，他说他背负的人命。叶哀哀只觉得一道电芒从脑海贯穿，传说中的人物和眼前的木青城重合。

“忠义候？”“那个一家被处死的忠义候？”“他们不是一家人都死光了吗？”这些人虽然不太关心朝中事情，但对如此大事还是记忆犹新的，此刻如炸开了锅般，纷纷议论而道。

“先父先母让我杀了妖妃，重振朝纲，为他们报仇。”说着这话，忽然一剑出鞘，气震苍穹，剑吞寰宇，气势决绝，倒似同归于尽之势。

雪瑶往后倒退几步，四个侍卫护上前来，四把大刀横亘，只听得“噗噗噗噗”四声，四个侍卫，周身爆碎，霎时间化成一团血污。

终究是挡住了木青城这一剑去势，木青城落地，浅蓝色长衫染了鲜血，目光凶狠，忽衬得他修罗般可怕。

“你要找我报仇？”雪瑶有些惊魂未定，这四个人虽不是她手下最厉害的人物，还也不算若，谁能想到，木青城一招出手，将这四人片刻化为虚无。“只可惜你杀不了我，我手下六百好手，个个武艺高强，你两拳双臂，要杀到什么时候去？”她心里有些害怕，但不能叫人看出，强作镇定说道。

木青城一声冷哼，没有说话，他方才与文远山比试，虽然堪堪胜了，但也损耗了不少内力，此刻若当真硬拼，累也能累死，方才那一手也不过吓吓雪瑶罢了，反倒怕她真动起手来，自己不对手。

两人各自伪装，不知对方虚实，也不敢擅自动手。

“是她吗？”雪瑶看了一眼叶哀哀，转头去询问跟在她最后面的白灵。

那白灵面无血色，有些畏惧的模样，只微微点了头，也不说话。

雪瑶上下打量了几番叶哀哀，忽笑了开来，“果真是她，如今都成大姑娘了，当真是漂亮，眉眼和我一模一样，快过来，随我回宫里去，我这次就是为了接你而来的。”她招了招手，对叶哀哀说道。

“我？”叶哀哀指了指自己，她对雪瑶这等人物敬而远之，她说她这一趟千里迢迢是为接她而来，她如何能信，只觉得她是开了个玩笑“贵妃娘娘是不是认错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升斗小民，娘娘千尊万贵，可跟我沾不上半点关系。”她说着，往木青城身后躲去，这位贵妃娘娘，出手便要人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得罪她，可不要像方才那汉子一般。

雪瑶对她却似态度极好，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哪里话？是不是怪我没有来接你？快别胡闹了，女孩子家在外头飘飘荡荡的像什么话，我接你回去。”

叶哀哀越发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躲在木青城身后，木青城高大，几乎将她遮挡得干干净净，“我。。。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跟你走？”她声音又小又惧，从男子身后传了出来。

“你。。。不认识我？”雪瑶责备地看了白灵一眼，“你没有告诉她？”她言辞有些质问的意思。

“我。。。我忘了。”白灵面上一红，这才想起，她一直在嫌叶哀哀烦，并没有告诉她雪瑶与她的关系。她原本是不如何害怕雪瑶的，两人本是师姐妹，自从那日毒阑宗被毁，百年基业毁在她的手上，没了奇毒的毒阑宗便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她便投靠了雪瑶。这般一投靠，便似矮了半截，再加上雪瑶说话总带着三分凌人气势，渐渐，便就随她驱使了。此刻，雪瑶一个眼神，竟让她心颤了片刻。

“你不认识不要紧，但你得知道，我是你姐姐啊。”雪瑶又转过身对叶哀哀说道。

“姐姐？”当真好陌生的词汇，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姐姐？叶哀哀对她的映像只有狠毒、残忍和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