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2/2)
“娘娘见了陛下打算如何?”皇后没有想到的是,刘与风几步追上了,脚步与她并行,低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皇后骇然,外臣和后妃本是不能见面的,就算是见了,也不过是简单行礼、问好,大臣不能正视嫔妃,而这刘与风竟然凑过来与她说话,实在是太过胆大。
“不过是吃饭,能有什么?”皇后良好的修养和宽厚的品性没有让她发怒,只是漫不经心地答道。
“臣劝娘娘温和一些,最好能与陛下说说从前。”刘与风说道。
皇后惊了,她这才回过头看刘与风,她记得这个人,从前都是遇事能躲就躲,也不会主动找事、揽事,今天是怎么了?扭着自己说这些,不觉得自己很无礼吗?
“这好像不归侯爷管吧。”再好的修养也禁不住刘正风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皇后实在没有忍住地说道。
可是刘与风就好像听不懂话一样,接着说道“陛下心里是念着娘娘的,可是他是九五至尊,娘娘若是给个台阶下,也不用再受禁足之苦了。”
皇后本就是打算着吃一顿饭便又回椒房殿的,但是刘与风不依不饶,实在是想不到他要做什么,帮她,她不需要。“谢侯爷好意。”皇后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回过眼神,继续看着眼前的风景,等着被抬进紫英殿,意思很明显,她领情了,但是不会听。
“娘娘不听微臣的话,难道自己外甥的话也不听了吗?”刘与风在她身后大声地说道,还好当时御花园的人不多,但也足以让皇后花容失色。
“停轿。”皇后慌乱地喊道。
对于这些王忠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到,好像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那些因为失望而选择沉默,走在朝廷边缘的人,好像在努力着什么,期待着什么,像是沉睡了许久的死地,忽然复活了。
雪瑶和萧林暗暗对视了一眼,目光交错的一瞬间,皆是了然的神情。
“陛下。”雪瑶妖娆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妩媚,虽有些清寒,却依旧闻之让人片刻失神。
樾帝看向雪瑶,这副美丽的皮囊虽已经在他身边三年了,但好像永远也看不够。
“在这样好的日子里,臣妾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陛下。”今日是个重大的日子,她的妆容有些厚重,额间一点殷红的梅花,越发趁得她肤白若雪,眼尾微微上扬,美得空洞却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樾帝竟看得痴了。
“哦?爱妃要送给朕什么?”樾帝感觉不到,他的神态与面对皇后不同,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柔和。
“带上来吧。”雪瑶侧过身去,对着站在身后的宫女说道。
很快,一个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侍卫的带领下站在了大殿的中间。
很显然,这是个道士,可是朝中并不缺钦天监,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里?
雪瑶很快就解答了大家的疑问,她喝了口杯中的酒,略带了三分醉意,越发妖娆“听闻这位马道长是得到的高人了,在民间很有名声,天文占卜、降妖除魔,都十分精通。臣妾特地让人把他请来,我相信,若是马道长在陛下身边,必定能保大樾长治久安、万世不衰。”
“老道人给陛下请安,祝陛下龙体安泰、万寿无疆。”雪瑶话音刚落,那聚百道目光于一身的马道长便上前几步,对着樾帝跪地而下。
这个马道长是才成名的,据说是忽然出现西北那一面的,究竟是从那里来,在哪里修行无人得知。传闻是,曾经有一户人家小孩儿生了病,四处求医未果,正打算买棺材下葬了。是这个马道长路过,说是那户人家犯了小人,他拿出符纸,念几句咒,一间戳过去,那符纸上竟然渗出血来,小孩儿就这样死而复生了,没几天便能下地又跑又跳。
那户人家为了感谢马道长,送了好些钱财,并设宴款待,谁知第二天,马道长竟这样凭空消失了,钱财分文未取。一时间传为佳话,一直传到了京城。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雪瑶初听说这个马道长的时候是不屑的,她清楚不过是博个噱头而已,否则到后面,雪瑶也不会如此轻松地找到他,并把他带回京城。
但是,一般帝王到了这个年纪,都有一个通病——怕死。要抓住樾帝的心,就要明白他需要什么,至少这个马道长有这个名声,一切就够了。
那一晚,樾帝曾坐在朝晖殿里说是不是年份不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雪瑶知道,是时候了。
“朕也曾听过有一个马仙人,说是起死回生、普世济人却不贪念钱财。”樾帝虽久居深宫,但对这些修道之人总会留心些,曾经听人说起过,便记在心里了。
“圣上过奖了,老道不过是不忍世人受苦,能帮就帮上一些。”这位马道长虽然谦逊,却也承认了他就是樾帝口中的“仙人。”
“不过,朕听说马神仙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瑶儿是怎么寻到的?”樾帝看向雪瑶,虽是询问,却没有怀疑的意思。
雪瑶此刻面带粉色,低头温婉一笑,头上钗环微微下落,遮住小半面庞,越是半露半遮拨弄人心神“回陛下,臣妾也只神仙难遇,所以着人几次去西北,足足八次,才寻到神仙踪迹呢。”
“玉贵妃心诚,是天意让老道见到陛下圣颜的。”马道长适时吹捧了几声雪瑶。
“哈哈。。。”樾帝听到这个话,仰面笑得十分畅快“瑶儿真是有心了,赏。”这个赏字干脆利落,显然是比方才赏夏晗邺要大方许多。
这时,樾帝才发现“神仙”还跪着呢,亲自站起身来,扶“神仙”起来,赐坐,态度恭敬、谦卑,足以显示了他求道的诚心。
夏晗邺看着这一切,怒火中烧,几次想站起身来说话,却被身侧的刘与风拉住。夏晗邺回过头去看,刘与风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指甲嵌入肉中,却难抑止心中的愤恨,如此明显的妖人,难道父皇就看不出来?夏晗邺一拳砸在空中,好像这样才能让心情平复一点。
刘与风却十分冷静“陛下如今得仙人保佑我大樾,大樾今后定会更加昌盛,臣在这恭祝陛下。”刘与风站起身,托着酒杯对樾帝说道。
在樾帝喜得仙人的时候,怀州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哀哀到底去哪里了?”大师兄看着眼前的一桌酒菜,问着其他人,这个问题他问了好几遍了,但是饭菜都已经凉透了,实在忍不住再问一遍。
“我就是让她上街去买点炮仗,按说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啊。”三师兄也不好受,每当有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同时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让她出去的,你得负责。可是天知道,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人贩子吧?”二师兄忽然惊醒地问道。
“怎么可能?哀哀这么大了,哪个人贩子会拐她?”三师兄虽如此说,但想起曾经和叶哀哀遇上的锦衣卫,心里也直打鼓。
“如今可不太平,还是不该让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大师兄说道。
“小师妹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六师兄眼睛水汪汪的,本来就一直胆小,眼看天都这么黑了,叶哀哀还没回来,几乎哭出来。
“我还是出去看看吧。”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大师兄站起身,打算出去找找。
“我和你一起去。”三师兄也跟在大师兄后面,虽然他一直在逃避,但也真的担心叶哀哀安危。
但当两个人走出房间的时候,却见叶哀哀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她耷拉着头,头发散乱着,衣服也很凌乱,灰扑扑的,和着雪和灰尘,又脏又湿漉漉的,脸上还尤有些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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