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二)(1/2)
“是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言一谦方寸大乱,沁心一向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行事说话都是不疾不徐,温婉舒缓,什么事情能将她吓成这样?
“不是我,是有人要害你?“沁心抬起眼,秀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更显得生动。
言一谦笑了,他捧着沁心的脸,用拇指替她擦干泪痕,宠溺地说道“傻丫头,谁会来害我呢?“
“真的有人,我偶然听到夜宿在我们这边的一个客人说的,他说朝中有个叫萧林的,与言首辅是死对头,正准备找人害他呢。“沁心说道。
父亲与萧林的事,言一谦知道一些却不能全知道。他知道前些日子父亲联合所有文官状告萧林,可是皇帝陛下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责罚萧林,相反对父亲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了,言一谦时常听到父亲因为这件事情叹息。
沁心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并不能了解朝堂之事,却能听到风声,看来这件事的确有几分可信,言一谦是这么想的。
“那人还说了什么?“言一谦问道。
“我还听说现在言首辅在皇上面前不能得宠都是因为这个萧林,而且他的锦衣卫搜集了一些证据准备状告言首辅,那人还说,言首辅这次是真的没有翻身之地了。“这些话自然是假的,言正钦一生清白,哪有什么证据可查?若是有,萧林也不会费这么多的工夫了,但是言一谦不知道,这些话,他全都信了。
“这可怎么办啊?你会不会有事?“沁心拉着言一谦的衣摆担忧地问道。
言一谦转身看着沁心,心里软得像一滩水,他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父亲。。。父亲最近的确是有心事的样子。“他想起父亲最近总是在家里叹气,还常说陛下太过信任萧林,两相结合一定是父亲没有状告成功,反被打压了。
“那都是真的了,我听说那个萧林是最阴险、狠毒的,若是什么被他抓到就是断手断脚慢慢折磨而死。“沁心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你不要落在他的手里啊。“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楚楚可怜,更是让人听了浑身骨头都软了。
言一谦将沁心拥在怀中,柔声安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可是这些话说出口,他自己都不相信。
“若是萧林动手,不如咱们先动手吧。“沁心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狠厉,与方才的温柔模样截然不同。
“怎么动手?“言一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已经丧失了主意的他不由得地想继续听下去。
“杀了萧林。“
这样一个如水的女人在说杀字是眼睛都不眨,甚至比男人更加毒辣。
“怎么可能?萧林是朝廷重臣,杀了他可是死罪。“可是言一谦并未觉得不妥,他甚至觉得沁心一切都是在为他打算。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首辅的证据,一定会害死首辅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如果你杀了萧林,这些罪责只有你一个人承担,至少救了整个言家,更何况你是首辅的独子,到时候萧林一死,首辅在朝中独大,你判不判罪不是首辅说了算吗?“
一个女子怎会对朝局了解得如此透彻,甚至还能说出孰轻孰重,推测朝局走向,不能发现其中端倪的也只有言一谦了。
“更何况要是落到萧林的手上,要被他怎么折磨还不一定呢,不如以退为进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眼看言家命悬一线了,难道你不想为言家,为言首辅做这最后一点的努力吗?“
沁心这句话刺中了言一谦的心,他一向被人称为废物,可是他何尝甘心这样庸庸碌碌一辈子活下去?他曾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母亲无奈的叹息,那些都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为父亲做一点点事了,他要证明他不是废物,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呢?”心已经动了,便是怎么杀的问题,萧林是锦衣卫提督,且颇有身手,像言一谦这样的绣花枕头只怕是连身都近不了。
“用这个。”沁心拿出的,正是言一谦在宣武门外所有的火铳。
“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言一谦虽然蠢笨,但也知道私藏火器是大罪,赶紧将门窗都关紧了,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有没有人,才压低声音问道。
“昨天有一个从海上来的客人,专做这种走私生意的,我从他手上买的。”相比于言一谦的慌乱,沁心却是面不改色,说得十分坦然。
“你可知道私藏火器是什么罪吗?”
“我知道,可是为了你,我不在乎。”
言一谦整颗心柔软得像一汪水,这个女人从刚一认识他就理解他、鼓励他,到现在更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辜负她?
“苦了你为我打算这些了。”言一谦再一次将沁心拥进怀里。
“我始终相信言郎,总有一天,你能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心存忠义、顶天立地的男子。”沁心乖觉地伏在言一谦的胸膛,他看不到她嘴角浮现地笑意和眼底的恶毒。
要刺杀萧林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不是在宫内就是在宫外他自己的宅子内,宅子有门房,言一谦进不去,而他平时出行也多是坐轿。言一谦跟了萧林很久才寻到这么个能接近他的机会,做下了这个最蠢的决定。
因为其他地方,言一谦或许能抵赖,可是皇城边上,众目睽睽之下,言首辅如何也不能为他辩驳。
此刻的言首辅正准备下朝回家,今天上朝依然是参奏萧林,但是效果还是不好。陛下好像对这件事越发不耐烦了,今天甚至驳斥了几个人的奏本。
“陛下这是怎么了?萧林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啊?竟然这么护着他。”御史台的刘大人走到言首辅身边抱怨道。
“是啊,咱们这么多人的奏疏陛下都不理,到底是为什么?”礼部尚书林晨也奇怪,他是朝中最为激进之人,可越是上奏疏皇上越是不理,现在皇上基本上不听信他的话了。
“是不是咱们的奏疏出了什么问题?”言首辅回答他们二人。
“咱们的奏疏有什么问题啊?哪一桩,哪一件是诬赖了萧林的吗?”林晨义正言辞,奏疏是他熬了两夜写的,他自认字字忠贞,句句属实,可皇上就是不爱看。
“可我总觉得皇上不喜欢咱们的上书。”言首辅也不得要领。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刚刚走出皇城大门,家里的小厮忽然跑了过来。
“什么事?”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看到言首辅险些晕过去。
“少爷,少爷出事了。”
当言首辅再看到他儿子的时候已经是在刑部大牢里了。
言一谦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他完了,萧林没倒,而自己携带火器,刺杀萧林已经是不可抵赖的事实了,说不后悔是假的。
大牢的门被打开了,牢头毕恭毕敬地将言正钦请了进来,看到自己父亲盛怒的那张脸时,言一谦害怕了。
“爹。”他站起身来,颤抖着身体向那个威严的身影喊道。
“逆子。”言正钦看见儿子贴着墙站在阴暗的角落,抬起一掌打在言一谦脸上“你失心疯了?干出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五根手指火辣辣地落在言一谦还算细嫩的脸上,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言家啊。”他说。
“为了我?你是觉得你爹一把老骨头了死得不够快?所以想点办法,让我死得快些?”
“不是的,不是的,我听说萧林要害你,我怕你遭他的算计,我才出此下策的。爹你要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不是在胡闹。”言一谦捂着脸,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记得小时候,他是首辅家的独子,大家都夸他长得好,父母看着他都是笑呵呵的,他要什么母亲都会给他。可是渐渐的,别人都指着他的后背说他是个纨绔,是个败家子,父母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失望。
“是什么人告诉你的?”几十年的官场生涯让言正钦比旁人更敏锐,他很快地清醒过来,自己的儿子被人骗了,那人背后还有其他目的。
“是。。。是。。。”言一谦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告诉父亲沁心的身份,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言正钦脚连连杵地,浑身气得颤抖。
“是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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