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端午前夕（2/2）

“好看吗？”服装店里又一次换上新装的沈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然后转身面带微笑地看着魏家浩。“好看，好看。”魏家浩一脸傻笑。“那件最好看？”“嗯，嗯，都好看。”“什么叫都好看？你就看不出差别吗？”沈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关键是人长得好看！”听到导购的话，沈越抿嘴一笑。“对，对，对。”魏家浩赶紧附和。“走，再到商场去看看。”“还要看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沈越快步走入试衣间的背影，魏家浩无奈地笑了笑。

东城市最大的一家通讯城即使到了晚上，依然灯火通明，人流不断。杜唯诚快步来到大厅右侧的柜台，兴奋地望着屹立台前的广告牌“充话费，送电话手表。”“送电话手表需要充多少话费？”杜唯诚明亮的眼睛盯着业务员。“只需要一百元！”“我要一个。”“要什么颜色的？男款还是女款？”“小男孩喜欢什么颜色呢？”“男孩就蓝色嘛。”业务员眨了眨眼睛看着杜唯诚。“那就要蓝色嘛。”

第一次独自受人宴请，毛肚、鸭肠、鹅掌、肥牛……尽在眼前。坐拥豪华包间，尽享火锅美食，虽无饮酒，叶芬芬已然陶醉。“坤哥，真羡慕你，那么有钱。”“吃菜、吃菜。”坤哥不停地往叶芬芬碗里夹菜。“开心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如果有需要坤哥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说。”陆乾坤边说边放下筷子，慢慢地拿起纸巾，优雅地擦拭着手心。“想不想喝点酒？就这样似乎缺了些味道。”坤哥轻轻地放下纸巾，温柔地看着叶芬芬。“喝啊！坤哥。过节就是要庆祝一下。”“我车上有瓶进口红酒。你等着，我去拿。”坤哥不慌不忙地走出火锅店。

行走在大街上的袁凤，厌恶，悲伤、愤怒、悔恨齐涌上心头，漫无目的地乱窜，街道变得越来越暗，一丝悲凉在心底升腾，害怕瞬间占据全身，越往前走越是黑暗，袁凤已不知道该行将何处，耳旁却又不停地响起手机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催促着失魂落魄的袁凤。“干脆叫个车回学校！”脑子里一念闪过，袁凤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打车软件。

手机屏幕上，“奶奶”两字赫然映入眼帘。久违的字眼一下勾起了袁凤的回忆。读小学，袁凤最想看到的就是放学时，奶奶站在校门口向她招手的样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知为什么给奶奶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奶奶有了电话，她也只是记了一个号码而已，几乎没有主动给奶奶打过电话。此时看到奶奶的来电显示一股无法割舍的魔力使得袁凤不得不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划。

“孙女，你在哪里？快回来。”电话里传来了奶奶孱弱而焦急的声音。“奶奶别担心，我没事的。”

“乖孙快回来吧。”“奶奶，我明天回来，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一定回来给你过生。今天晚上我到同学家住，你们就不要找我了。”说完，袁凤挂断了电话。

夜晚的商场依然灯火通明，节日气氛下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珠光宝气的一楼柜台前，一对对年轻而时尚的情侣正精挑细选各种黄金首饰。从二楼缓缓下降的电梯承载着手持大包小件的一男一女，身后还有一个手持玩具赛车的小男孩，正东张西望，天真明亮的眼神一下落在魏家浩的脸上。隔着电梯扶手，魏家浩都能感受到这是幸福的一家，正满载而归。

缓缓上升的电梯旁是醒目的促销广告“端午大回馈，二楼时装全场7折起！”盯着打折广告，魏家浩眼睛一亮。

夹着精美的包装袋，杜唯诚快步行进在回校的路上。“明天把电话手表送给乐乐和原原，不知道他们有多高兴！”杜唯诚不禁看了看装在袋子里的电话手表。“可惜只有一个，要是有两个就好了。争取在放暑假前再凑一百元。”杜唯诚暗想。“对了，今天放假，刚才出来时看到宿舍楼道上到处都扔有矿泉水瓶，赶紧回去多捡点。”杜唯诚不禁加快了步伐。

酒过三巡后，叶芬芬醉眼迷离地看着陆乾坤。“开心果，这可是珍藏十年的欧洲原装进口红酒，平时我都舍不得开，今天高兴，开了，就要喝完。”陆乾坤再次举起酒杯。“坤哥，喝！”叶芬芬一饮而尽。

“坤哥，我去上厕所。”放下酒杯的叶芬芬满脸红晕。“去吧，我等你。”坤哥满脸笑容。

商场二楼，精疲力尽的魏家浩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本以为陪沈越逛街买衣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那知女生买衣服竟如此挑剔，逛了一家又一家，试了一件又一件，魏家浩都已看得眼花缭乱，衣服依然没有选好。

“这件短裤配丅恤怎么样？”从试衣间出来的沈越看了看魏家浩。

迎着魏家浩游移的目光，沈越莞尔一笑，那是摄人魂魄的妩媚。魏家浩赶紧将手机放入包中，站了起来，迈开的双腿拖着痴痴的身体向沈越靠拢。

“好看吗？好看吗？”沈越的连声发问召回了魏家浩已然出窍的灵魂。“好看！好看！”魏家浩偷偷瞟了瞟丅恤衫的标牌——￥120。这是他今天看到的最便宜的价钱。“这件是最好看的。”魏家浩的声音变得更洪亮了，语气毋庸置疑。

“好吧，那就要这个了。”沈越边说边向试衣间走去。“是打7折吧？”“是啊，你女朋友挑的都打7折。”魏家浩悬着的心一下踏实了，伸手摸了摸包里的百元大钞。心里美美地盘旋着:“还剩16元，正好一人还可以吃碗牛肉面。”

待沈越从试衣间出来，自信满满的魏家浩兴冲冲地接过导购开的票，向收银台走去。“什么？168元！”走了几步的魏家浩回头惊愕地盯着导购。“有什么问题？”“原价120，打折后就该是84，怎么变成168了？”“对啊，丅恤打折后84，短裤打折后也是84，正好168呀。”看着导购笑眯眯的样子，魏家浩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只算了一件的钱！”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迈步的尴尬。

“谁叫你付了？我自己来！”沈越一把夺过魏家浩手中的票，一溜烟似的向收银台跑去，留下魏家浩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

“叮！叮！叮！”正要付钱的沈越听到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赶紧拿出手机，是文老师。沈越手指一滑接通电话。“你登记了住校，怎么没在寝室？”“哦，文老师，我马上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好的，文老师。”挂断电话的沈越看着焦急等待的收银员，疾声道:“快，微信支付！”

白天人声鼎沸的校园此时早已变得昏暗而宁静。偌大的操场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一阵风吹过，操场边树影婆娑。树的顶端，偶尔闪动的灯光划过城市的长空，转瞬即逝，在无边的苍穹中留不下一丝痕迹。幽暗、寂静仍然是夜晚苍穹的主题。

当四周一片昏暗唯有操场尽头的门口亮着微弱的灯光时，那亮灯的一处便成了辽阔的大地与无边的苍穹交融之处。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在和门口的保安短暂交谈后，人影缓媛向操场移动，慢慢地又消失在昏暗中难以寻觅。

人影穿过操场来到女生宿舍，拖着疲惫的身躯向2一3寝室走去。楼道上焟黄的声控灯光映照着疲倦的脸庞。哦，原来是袁凤。内心的厌恶伴着周身的疲惫，袁凤慢慢地推开未上锁的寝室大门。

摁下门口的开关，还好灯是亮的。“咦，怎么没人？开心果呢？”袁凤默念着，然而阵阵袭来的疲惫容不得她多想，和着衣服倒床便睡。

“坤哥，我实在喝不下去了。”醉眼惺忪、满脸绯红的叶芬芬眯着眼看着陆乾坤。“再来一杯，我就去买单，然后送你回学校。”说完，陆乾坤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叶芬芬将最后一杯酒慢慢喝完。放下酒杯的叶芬芬顿觉浑身燥热、头脑发晕、眼冒金花，一下瘫坐在椅子上。陆乾坤知道:叶芬芬是真的醉了！

男生宿舍的楼道上，杜唯诚收捡着四处散落的矿泉水瓶，尤如将自己的想法一个一个的从地上捡起，汇聚成现实的目标。拖着越来越重的大袋子杜唯诚暗自庆幸:幸亏楼管员还未打扫，要是等到明天就没了。从一楼到六楼，杜唯诚不放过一个角落。偶尔遇到尚未回家的同学一脸疑惑地投来鄙视的目光，杜唯诚从不回应，也满不在乎，他只在乎能不能在放暑假之前再凑够一百元。

坐在出租车里，快速行进的沈越看了看手机道:“学校就要关门了，咱得快点。刚才文老师就打电话催了。”“你登记了住校？”“是啊！”“我可没登记。”“唉！刚才逛衣服还没感觉，现在我是饿得不行了。”沈越一脸太息地看着魏家浩。“馆子都关门了，等会咱就在学校路边的烧烤摊上烤烧烤带回学校吃。多烤点，我请客！”魏家浩显得十分豪爽。

酒店地下车库，陆乾坤不慌不忙地把车停好，将早已在副驾驶睡着的叶芬芬抱下车，径直走向电梯门口，然后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再轻轻地按下遥控上的锁车键。

“你怎么还不睡？明天咱还要早点去排号。”教师宿舍里聂晓丽一脸关切地看着文默。“刚才查寝，我班上还有一个女生没回来。我在等她电话。”“还好，我班上没有登记住校的。”聂晓丽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文默赶紧拿起手机，面露喜色道:“瞧，说曹操，曹操就到！”说完，手指一滑，接通了电话。

“文老师，我已经回寝了。”电话里都能听到沈越气喘吁吁的声音。“回来了就好，早点休息。记得以后不能这么晚了！”“知道了，文老师。”

挂断电话的文默一脸柔情地看着聂晓丽:“晓丽，就要买房了，咱是不是该造人了？”聂晓丽含情脉脉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