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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山月不见心底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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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听到他的声音,她早就忘记了自己拉着周冽来家访的目的,是切肤切心地为这些孩子难过。

后来几天的家访进行的也不顺利,有不少家长不愿意孩子继续读书的,不是供不起,就是觉得浪费时间。晏清走进班里最后一个学生的家里,已经是心力交瘁。周冽劝她不要来,她倒想看看,生活还要她看什么更惨烈的现实。

这个院子比她去过的所有院子都要破,没有围墙,简陋的两间房屋,其中一间屋顶只剩一根横梁,墙根处堆满了绿色啤酒瓶。周冽和晏清走进去的时候,男生正在做饭,在露天的屋里。

他才十二岁,身子骨瘦小,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晏清一开口吓了他一跳,“就你自己在家吗?童童?”

晏清记得清楚,他叫童童,不爱说话,整日垂着头,别人都在玩,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外面,孤零零,像悬崖上的一棵树。

“老师?”他回过头,漆黑的瞳孔里更多的是惊吓,不顾锅里咕嘟咕嘟的汤,把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推着晏清想将她推出去,“老师你先走吧,我……我明天去找你行不行?”

晏清不留神被他推进周冽的怀里,还没站稳身体,忽然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酒气,一个暴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是什么人?”

不等周冽回答,一个酒瓶砸了过来,落在晏清脚边,玻璃四溅,“滚!赶紧给老子滚!”

夜色昏暗,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一张嘴满是酒气。

晏清吓得浑身一抖,她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这时周冽突然搂紧了她,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我们先走。”

晏清浑身没力气,她是被周冽搂着走出来的,没走多远,就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锅碗瓢盆的摔打声。她似乎还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山村,也彻底钻进了晏清胸膛里鲜活跳动的心脏。

她一把推开周冽的手,踉踉跄跄地跑进院子里,闯入她眼睛里的是童童鲜血淋漓的手臂,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十五岁的夏天,沉闷的空气与密集的叫骂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夜空里浓重的乌云倾倒,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想把她拍进沼泽里,好叫她永不翻身。

“你知不知道虐待儿童是犯法的?”晏清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地争吵,一开口却是无比平静,声音沙哑。

“别告诉我你在管教自己的儿子别人无权插手,说到权利,你更没有当监护人资格。你要是敢打我,就是故意伤害罪,将会判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男人听到这句话扬起的胳膊一滞,酒瓶偏离方向落在了她脚边。

“你拿法来压老子,老子的婆娘跑了,能用法来制吗?能吗?!”

男人狂躁地走到墙根处,一个酒瓶接一个酒瓶砸,嘴里骂着脏话,颓然又绝望。

绿色玻璃四处飞溅,像炸开的烟花,“砰”的一声响,余生都寂静了。

这世上多的是不能用暴力解决的事,大多数人只能用暴力发泄。

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再比如,她的父亲。

童童被晏清和周冽带回了教师宿舍,等给他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半夜了,虫鸣鸟叫全都不见了,夜里只有静默的群星和树木。

童童躺在床上,乌黑的瞳孔盯着晏清,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外间的周冽听见。

“周老师刚来这里的时候,对我们可好了,人又帅,中间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女老师,但都没你漂亮,她们都喜欢周老师,可是……”声音戛然而止,晏清知道肯定是周冽进来了,她摸了摸童童的头安慰他,“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老师,要是你是我妈妈,周老师是我爸爸就好了。”

不等他们说什么,少年又急急地抢话,“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说完翻过身,不再看他们两个,装作自己已经睡熟的模样。

晏清的眼睛一酸,几乎又要哭出来,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强忍着,手心突然一暖,有人与她十指相扣,微一用力,就将她捞进怀里。

周冽将晏清带到了学校操场。

操场空荡荡的,孤月被钉在深蓝色的夜空里,周冽难得烦躁地点了一根烟,夹在手心里,没吸,看了晏清一眼,忽又把烟摁在地上掐灭,语气不怎么好,“这段时间,你什么意思?”

“嗯?”晏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冽舔了一下后槽牙,晏清刚哭过,一双眼睛清水里洗过一样,澄净清冽,所有的情绪在胸膛里发酵,到了嘴边,却发现难以启齿。

因为晏清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女老师,不太一样。

“你想不想让我问你为什么哭。”两人静默半天,周冽吐出这么一句话。

“晏清,你要想好,我没有退路,你别玩我。”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独自纠结困扰好久,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下一秒,有可能因为一个眼神或者微笑,那颗沉入谷底的心怦怦直跳,带着点死灰复燃的不甘心,以及,小心翼翼矫枉过正的讨好。

这情之一字,落魄孤独,又遍满身骨,离不开也弃不掉,没什么好说的好遮掩的好欲盖弥彰的。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的下巴,声音颤抖,“你问呀。”

他的眼睛跟着颤了颤,轻声问:“你为什么哭?”

“我为什么哭,就像你那时问我能留在这里多久一样,没什么标准的既定的答案。”

那是2005年的夏天,天气比往常更闷热些。

晏清放学回家,家里空荡荡的,桌子、板凳横倒竖歪,一片狼藉。她抓紧了背包带,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敢大声叫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碎玻璃片,小声地喊了一句,“妈妈……”

小风扇呼啦啦地转着,身后一声“吱呀”响,不等她回头,就被身后的人一脚踹倒,整个人滑出去三四米,手掌不小心按在了玻璃碎片上,满手都是鲜血。

“踢我的是我父亲,2005年我妈因为受不了家里太穷,跟人跑了。十八岁之前,我一直被困在那个家里。”

“你问我为什么来这儿,”晏清笑了一下,“上大学那会儿家里没钱,我那个爸整天除了喝酒,啥都不管。我为了自己的学费一天跑三个地方做兼职,那个时候我太怕穷了。

“站在毒辣的太阳底下,盯着电线杆上小广告看了半天,周冽,就差那么一点,当时我手里还有个面包,我对自己说,如果我吃完这个面包还没有想到更赚钱的方法,我就去酒吧当陪酒女。

“当然,我最后没进去。”晏清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因为我看到酒吧里有人闹事,一个陪酒女被当众扇耳光,她的妆花了,嘴唇破了,衣衫褴褛地跪坐在地,没有一个人维护她。我想要是我,我肯定忍不了,生活总是这样无能为力。”

她将这些事说出来,就像在说别人的事,眼里盈满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周冽伸手一碰,“唰”的一下,滚烫的眼泪滴在他指尖,火星一样,烫得心里都跟着疼。

他把对面的女孩搂进怀里,她瘦,像搂了一把骨头。

周冽这才想起,晏清到这里之后,几乎没好好吃过饭。

“我不是娇生惯养,我以前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大学毕业之后才好点,周冽,”怀中的人还在说话,声音哽咽,“穷是原罪吗,就连我前男友,都说我不能给他任何帮助而选择分手……”

“穷不是原罪,不是。”

颓然的,复杂的,果断的或者黏腻的,在胸腔里不断撕扯,时间长了,火热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像是习惯了这突如其来又无比熟悉的疼痛。

“我今年二十八岁,该结婚的年龄,却想来穷乡僻壤里找一个答案,我没想过会遇见你。

“可是一遇见你,我就不想走了。”

两个月后一个视频在网上火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操场,许多孩子围着唯一的一个篮球架在奔跑玩耍。刚下过雪,山野一片白茫茫的,他们玩了一会儿,一个个跑到镜头前,笑得很开心,漆黑的瞳孔里藏着笑意,他们每个人只有一句话,“我想读书。”

视频引起的反响挺大,有不少公益组织来联系晏清。晏清那两天接电话接得头昏脑胀,这些打电话的有许多都是一时感动,问能不能来支教的。晏清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待不长久,就在电话里委婉地说:“不接受支教,接受捐款。”

一听她这么说,有不少人呵呵一笑,就拒绝了,也有人和她长篇大论说自己的梦想和热血,这些还是不算过分的,还有人直接破口大骂,说她吃人血馒头,靠一些穷学生搞噱头想贪捐款,最后人家特别义愤填膺,“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怕,贼怕。

晏清和周冽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

“我刚来那会儿,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晏清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将吃一半的玉米饼特别自然地放到周冽碗里的时候,一旁的校长突然有点开窍,忍不住思考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怪他迟钝,实在是这两人在校长面前相处得跟普通同事没什么两样。

所以这天放学,一向心里憋不住事的校长把周冽拉到后山谈心了,他直接开门见山,“你和晏老师在一起了?”

周冽也不含糊,轻轻“嗯”了一声。校长皱着眉,有些苦恼,“这晏老师不走吗?不可能吧,你别像之前一样被骗了。”

“不会。”周冽回答得依旧简洁。

“那你们准备啥时候结婚?”

“啊?”这一下把周冽问住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有空挑个日子赶紧结婚吧。”校长撇下一枚炸弹,炸得周冽头脑昏乱。

不等他理清楚,晏清就小跑着跑过来了。她兴奋地扑到他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他……他同意了!同意了!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周冽按住她乱蹦乱跳的身体,“谁?同意什么了?”

“我前男友同意和我复合了!”

“别闹!”周冽微微皱紧了眉,他知道晏清有个毛病,什么事不管别的,戏瘾上来了先飙戏,简直是传说中的戏精本精。

“好了,不闹,是刚才打电话的一个人,他同意捐款了!还说过两天会来这里看看!”

“你先别开心太早,”周冽怕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晏清反而当了真,之前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了。

“嗯,我懂的!”

事实上捐款的事情的确拖延了半年才有结果,刚好赶上学生们放暑假,山里的村民都过来帮忙翻新学校。周冽跟在工人身后搬砖,校长拿着铁锹从他身边路过,抛下一句,“你啥时候求婚?”

周冽:“求你了,让我自己想想。”

校长摇了摇头,“傻子,等你想明白,人家晏老师就该等你啊,傻子!”

周冽:“……”

周冽刚来那会儿,校长为了留住他,把村子里最漂亮的未婚姑娘都安排给他见面。周冽哭笑不得,拒绝了。校长以为他嫌弃村里姑娘学历低,他就热衷于把每一个来这里的女老师给周冽牵桥搭线。

周冽也尝试过和人家谈,可确立关系前,人家姑娘不是说想和他回城,就是想他买房,一来二去周冽也不愿意想这方面的事了。

校长的红娘之魂熊熊燃烧,这天下午趁周冽忙着干活就把晏清拉到一旁谈心了。

“晏老师啊,你知道周老师为啥来这里吗?”

“啊?”晏清没有和周冽谈过这个问题,下意识地问,“校长你知道?”

校长靠在墙根站,脚尖踢着脚下的土地,垂着头,“他是被我骗来的。”

校长在这里十年了,最初的学校只有一间破瓦房,只有他一个老师。山里常下雨,通常是所有学生挤在一个不漏雨的角落听课。他一个人站在讲台上讲课,浑身湿透,第二天就发了高烧。

那是他来这里的第一年,他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哭着给家里打电话,语气委屈,声音哽咽,“我想回家,可是妈妈,我不能回去。”

他把哭声咽在喉咙下,只发出断断续续地抽噎,他在这头哭,母亲在那头哭,露天的屋顶有亿万群星,是这个地方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他只是为了拿到名誉利益来的,走的那天,班里十几个学生哭成一团,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采的各种颜色的小花,沿着山路送他。

送了一里又一里,翻过最后一座山时,他望着身后依依不舍,哭得眼睛红肿的学生们,突然扔了行李箱,高喊了一句,“老子不走了!我们回家!”

孩子们不知道他这一刻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们开心地笑起来,牵着手围着他欢呼,眼里还含着泪。

第二年,他也像晏清一样录了视频,第二天就接到一个年轻人的电话,“你们需要老师吗?”

“需要,来了就不能走啊。”

对方没回答,挂了。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他讲完课就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背着一个黑背包,站在树下抽烟。

校长讲了半天,也没讲到重点,晏清忍着没有打断他,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你继续。”

“这个年轻人就是周冽,他那时候刚失恋,整个人颓废极了,后来他女朋友来找他,希望他回去。他也因为这帮孩子留了下来,还用自己娶媳妇的钱盖了这座教学楼。”

校长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一桩姻缘,晏老师,你……你会留下来的吧,我看得出来,周冽他很喜欢你。”

“这就是你迫切希望周冽向我求婚的原因?要么把我绑牢了,要么赶紧把我踢了?”

“啊,是……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校长急得拼命摆手,想要解释,偏偏急得说不出话。晏清笑弯了腰,扶着墙道:“不逗你了校长,我和他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这么一拖,就又拖了半年,临近新年,山里下了好几场大雪。晏清围着火炉烤火,正奇怪怎么说好去拿柴火的人还不回来,突然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外面已经不下雪了,山风紧峭,呼呼风声凄厉,眼前的白茫茫的雪地里站满了人,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火把,将山野与夜幕一同照亮。周冽站在最前面,他们一同喊出一句话,“晏清小姐,你愿意嫁给周冽先生吗?”

这句话飘荡在山野里,带了点气势磅礴,小时候梦想的求婚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晏清眼前渐渐起了雾气,刚下过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她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凑上去吻他冻得冰凉的唇,哭得不能自抑。

“我愿意,我很愿意。”

因为与喜欢的人拥抱,所以身体里的血是沸腾的,眼泪是烫的,从指甲到头发丝都带着温度。而之后的日日夜夜,他们都会这样度过。

像贫瘠的土壤里,长出了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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